还能比现在更差吗,罗岑宵?
“我签,全约么?”她说:“我还有一个多月了。”
她指在原公司的合约。
阎娜一点不意外,“我知道,我会随时跟你联系,就是现在这个号码,你存一下。”
就这样,两个女人的口头协议生效,直到挂掉电话她也还有些晕晕的,似乎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好了下家,顺利的仿佛被佛祖开了光,她决定去庙里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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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城香火最旺的当属无愿寺,三百年的历史,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罗岑宵原本是一点也不信这些的,但自从她与孩子分开后,她每年都会来无愿寺一趟。
只是希望他过得好。
这次她为自己而来,工作日下午的无愿寺人不多,她在门口烧了香烛后又独自踱进里头拜佛。
寺庙很大,冬天的莲花池都被冻住,只有些许黄绿色的莲叶浮在水上,大树的枝丫也光溜溜的,颇有些萧索之意。
只是佛门本就庄严肃穆,让人心里觉得宁静和安稳。
罗岑宵照例给自己和孩子磕了头,略添了些香火钱,从天龙八部的宝像下缓步走过,听见了一对母女正在窃窃私语。
在这样的地方,神佛的注视下,其实不该多言,她更不该去听人家的私话。
但她不小心瞥了她们一眼,一下子就看出了年轻的那位是小问的母亲,厚重军大衣下的身体似乎有些羸弱,还是戴了口罩。
而身边的老妇孔武有力,将她扶了起来,又叹了口气:“老天爷会保佑您的。”
“我也没别的愿望了,只盼他能幸福,身体健康。”女人说。
那个年纪大的阿姨就拍了拍女人的手:“会的,黎先生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忘了你,也是个有情义的,要不是照顾到小问的情绪,说不定早就跟你结婚了。”
女人惨淡一笑:“就我这样的,别去拖累人家了。”
“要我看,黎先生可不是这样的人,”那阿姨似乎十分的维护口中的男人,“他对你的好我都看着呢,这么多年没别的女人,只是小问出身不明,想来也不知道是哪个野女人生下的,既然已经这么五六年过去了,你也是该明白的。”
女人摇了摇头,终究是有所顾忌,也没再多说什么。
只有罗岑宵如遭雷击,心绪翻腾。
不知道哪儿来的野女人……生下的小问……
小问今年五岁了……五官总有些莫名的熟悉感……但只是神色很像黎今而已……
他非常的讨人喜欢……她好想摸摸他的头然后亲亲他……
零零散散的线索和直觉串在一起,她居然几次三番的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把他错认了。
她目呲欲裂,一路从寺庙里跑出来,车子发动了好几次都没发动起来,等到终于开出去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办法联系到黎今!
她茫然的在城郊转了两圈,才想到自己的新朋友——阎娜。
那天小问的生日宴会她也在,她是阎励的姐姐,想必与黎家的关系也十分近。
罗岑宵厚着脸皮找到阎娜的电话号码,然后问她:“不好意思娜姐,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黎今的联系方式,就是安盛的黎今。”
出乎意料的,阎娜没有多余的一个字,只是报出一串号码,然后果决的说:“我要补觉,别再打扰。”
电话来的这样容易,罗岑宵措手不及,但眼下她顾不得那些了,她打过去,没有人接。
再打,仍是没有人接。
第五遍……
第七遍……
……
黎今正在开高层会议,手机是开了静音模式放在一边,公关部经理正对着ppt侃侃而谈,手机一而再的亮起来,他都视若无睹。
直到身边的市场总监张然轻声提醒他:“黎总,你的电话一直在拨进来。”
黎今右眼皮子跳了跳,却还是一直等到了会议结束。
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发现那个锲而不舍的电话又来了。
不耐的接通后,尚未说话,那女人就气急败坏的指责他:“黎今,你这个禽兽!”
他倒是揉着眉心笑了,将办公室的门关上,轻松自得的坐在沙发上。
“小问就是我的孩子是不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像个傻子一样,你太过分了,你这个贱男,披着西装的垃圾!”
她实在不很会骂脏话,翻来覆去就那两句,他听着都觉得无趣。
他毫无反应的听了一会儿,等到她累了,才慢悠悠的说:“骂够了?”
“你让我见小问,我马上要见他。”女人气喘吁吁的。
他的声线冷下来:“记性真差,还是要我再提醒你一遍,你即便见了他又怎样,你没有资格和本钱抚养他,与其如此,不如别给彼此机会。”
就像是一把刀插在她肺管子上,她再开口时有些哽咽:“那你也不能剥夺我见孩子的权利,你不能这样……”
总是这样,说不过就开始自己气自己,黎今动了动因为开会太久而变得酸涩的肩膀,他说:“龙溪路46号。”
“什么?”她没有反应过来。
“我大概会在公司加班到九点,你要愿意,就去我家等我。”他漠然切断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