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天拍了拍手,让人把木槿带了上来,这姑娘虽周身端正,但是双手却被人反剪着,嘴里还被塞了一块儿帕子,怎么瞧都不是好模样。
“你想干什么?”云尧的声音沉了下去,眸色不善地望着江玄天。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冷静,所以即使云尧心里急得要命,也还是装作波澜不惊的样状。
“也不干什么?只不过是想请云姑娘和我走一趟。”江玄天依旧笑着,云尧却怎么看都觉得刺目。
“呵,”云尧冷笑一声,不卑不亢道:“你这可不是请人的态度。”
“可云姑娘,你就不想知道关于云兮的事吗?”
“你说什么?”云尧突然攥紧了手指。
云尧还是跟着江玄天走了,不管是为了木槿的安慰着想还是因为私心里想知道关于云兮的事,总之云尧是跟着江玄天去了。
平川临海,码头经常有船停靠,只是今日停泊靠岸的船只,又比旁日里多了不少。
云尧把被海风吹散的鬓发揽到脑后,一边观望着四周行事,一边踟蹰着向前,等到被江玄天引到了码头之上,云尧才终于开口,她握着一旁的木杆,被这大风吹得竟有些脚底不稳,但云尧更多是不敢置信,她指着眼前的那艘大船,压着眉尖问道:“你不会是想带我出海吧?”
“要不然呢?”江玄天挑眉。
云尧二话不说,掉头就走,竟连木槿都要不顾的架势,然而早有人在身后抬剑拦截,红鹰徒手便要上前打斗,云尧却皱着眉拦住了,只回头问江玄天:“你到底要干什么?”
云尧在拖延时间,当时江玄天到妖花村之时,只有红鹰现身在自己旁边,而蓝乔却隐在暗处,自己跟着江玄天过来,蓝乔一定会速去通知姑姑,只要拖延到姑姑过来,那便万事无虞了。
可若是上了船,一切就难说了。
云尧是真的没想到江玄天竟然要带她出海,所以才敢跟着江玄天前来,她恍恍惚惚想到了之前盛传的平川对面海岛有神兵利器,可是,就算江玄天出海是为了寻那神兵利器,但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云尧更没想到的是江玄天早已料到蓝乔之事,江玄天看她面露焦急,还笑着对她说:“云姑娘有什么好担心的?左右你身边的那位蓝姑娘已经去寻你姑姑了,想必要不了多久,你姑姑就会随你而来。”
然后云尧和红鹰就被人强硬地塞上了船。
“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话云姑娘已经问过我了。”江玄天依旧温雅如常,还给云尧倒了一杯茶。
红鹰和木槿都被绑了起来,云尧虽并未受辱,但行动也被限制在这个船舱。
云尧心底又惊又恐,已经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了,她猛地灌了一口凉茶,手心已经尽是汗渍,本以为江玄天不过是个温雅如玉的贵公子,没想到这人根本就是个居心叵测的笑面虎!
“还有一刻就开船了。”江玄天坐在云尧对面,笑得温柔又好看。
云尧看着那笑却觉得心里更凉,她根本不知道江玄天要干什么,但是她必须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对策,云尧把手心出的汗往另一只手的手背上蹭了蹭,背脊挺得更直,尽量平静开口:“你不是说要告诉我云兮的事吗?”
“嗯,听说你还有个妹妹,叫云非雪。”
“是。”云尧虽然听着江玄天说话,眼神却瞄着外头,不说其它,就只舱门口的那两个人,气息甚稳,武功高深,就远不是自己能对付的。
“她几日前自杀了。”
“你说什么?”云尧猛地起身,却觉得眼前一花,扶住了桌角才不至于让自己摇晃,不管云非雪怎样,至少云尧没想过要她死。
“想必云兮她没跟你说吧,”江玄天依旧带笑,“也是,如果不是你惹了那孙有良,云兮也不必为了你灭孙家满门,孙有良不死,你那雪妹妹,也就不会自尽了终生。”
“为什么?”云尧又瘫坐回椅子上,怔怔道:“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孙有良一个男人,她明明可以……”
“可这世上,总有人执着于初时,纵然后头有千好万好,也比不过那最初映心入眼的。”江玄天不知想到什么,竟开始感慨万千,但那感慨也不过一瞬,他还是换上了那种完美无缺的笑容,对云尧道:“不过这不是正好吗?云非雪一死,云家的后人可就只剩下你一个了。”
“你说什么?”云尧瞪大了眼睛似是没太听清。
“你二叔和云兮并非你祖父亲子,你三叔虽是你祖父亲生,但到底消失无踪。”
云尧被这消息震的有些回不过来神,她蹙紧了眉心攥紧了手指似乎是在思索江玄天这话的真实性。
“其实仔细想来,你那雪妹妹恐怕也非你三叔亲生,”江玄天继续道:“要不然,云兮又凭什么独独宠你一个呢?”
云尧本来混成浆糊的脑袋也在此刻清醒起来,她摒弃了自身的情绪开始抽丝剥茧地分析着江玄天的话,心道,按江玄天所说,倘若云非雪是三叔的亲生女儿、祖父的亲生孙女,云兮也会对她好,云兮会对祖父的亲孙女好,那这说明什么?
本来还想过云兮是为了报仇才来云家,难道自己想左了?云兮来云家,其实是因为自己的祖父对云兮有恩?
原来云兮对自己好是有缘由的,不单单是因着自己这个人,想到了这一处,那些被云尧压下去的情绪又开始涌上心头,心里莫名的有些泛酸。
可现在不是泛酸的时候。
因为,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