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尧越想越委屈，眼泪吧嗒吧嗒的砸在被子上，她是想像个普通的小女孩一样，是想寻回六感，是想像正常人一样，但是为什么先恢复的不是嗅觉味觉？那样她还能尝尝味道闻闻花香，结果现在还是什么味道也尝不到、什么香味也闻不到，却体会到了什么是冷的不行，什么是痛的不行。

云尧一难过脾气也上来了，她裹着被子坐了起来，对着外面喊：“这屋子里怎么这么冷，你们都不给我加炭火，你们就是想冻着我，哇。”

木槿手忙脚乱地进了屋，要给云尧加炭火，却有人把木槿拦下，让木槿退了下去，然后走到哇哇大哭的云尧面前，问她：“冷吗？”

“冷，特别冷特别冷，呜呜呜……”云尧只顾着掉眼泪，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问她话的人是云兮。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云兮已经掀开她的被子进了她的被窝将她抱进了怀里，然后一边给她擦着眼泪，一边问她：“还冷吗？”

“不冷了。”云尧吸了吸鼻子，然后又扑进云兮的怀里哇哇大哭，抽抽泣泣地问着：“呜，姑姑你醒了啊，呜呜……”

“我醒了你怎么哭成这样？”云兮捧着云尧的脸，亲了亲云尧的嘴唇，温声道。

“不是因为姑姑醒了才哭成这样的啊，就是有点难过，”云尧还在掉眼泪，她问云兮：“姑姑，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从小到大一直尊敬景仰着的人，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坏事，那你会怎么办？”

云兮抿了抿唇，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突然把云尧抱进了怀里，然后艰涩开口：“尧尧，对不起，姑姑昨天弄疼你了，姑姑是坏人……”

“哎呀我没说你！”云尧一下子就把身上的云兮推开，红着脸道：“我我我我说的是我师父……”

“咳，”云兮摸了摸鼻子，想着自己的确是太过自作多情，云尧一说到从小尊敬景仰，云兮就想到了自己身上，再加上昨天晚上……

“姑姑，”云尧又过来拽云兮的衣角，撇着嘴道：“你在想什么啊，你怎么都不问我师父怎么了？”

“在想昨天晚上。”云兮倒是坦诚。

“姑姑！”云尧羞恼地喊出了声。

“咳，尧尧乖，”云兮把云尧抱到了自己怀里，抚着她的背道：“来，跟姑姑说说你师父怎么了？”

云尧脸还烧着，云兮刚才还是那么不正经的神色，这下突然又正经了，她有点不适应。

“嗯？怎么不说了？”云兮偏偏还提醒她。

“说，”云兮赌气地在云兮身上锤了一下，然后才调整了情绪开口：“我那个师父，不就是洛音寺的那个住持，了空大师嘛，姑姑你都不知道，他原来是你师父无为道士的师弟，原来叫有为道士来着！”

“嗯，”云兮却没有云尧以为的那样惊讶，反而神色淡然，似乎是早就知道了。

“姑姑原来你知道啊。”云尧撇了撇嘴，有些恹恹。

“也只是知道他们的关系，”云兮摸了摸云尧的头，顺着云尧刚才的话问道：“所以你师父做了什么事，让你气成这样啊？”

“唉，”云尧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堵的慌，“他二十年前看上了一个姑娘，喝醉的时候把姑娘的肚子给搞大了，然后那个姑娘难产没了。”

“还有这事？”云兮也觉得新奇。

“是啊！你说多气人。”云尧抱着云兮的脖颈跟她磨蹭，“我师父说他知道错了，但是我觉得知道错也没有用啊，遗憾和罪孽已经造成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不想原谅我师父，但是师父对我真的很好啊，从小到大悉心教导，虽然有时候不正经，但是对我真的没什么挑的。”

“嗯，所以现在纠结了吗？”

“对呀，我也觉得是自己有些矫情了，”云尧叹了一口气，“可能是有些失望吧，如果你师父要把我师父杀了剐了，我还是会拦着的。”

“嗯，姑姑懂。”

“但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了空，”云尧的面上依然纠结：“其实就比如说，你很喜欢一个人，那个人也很喜欢你对你很好很好，可是突然有一天你发现那个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那你是继续喜欢他，还是不要喜欢他了呐。”

云兮的心突然没有来的一跳，然而还不等她深想，云尧就懊恼地戳着手指，道：“唉我说的这是什么比喻啊，好像有点不太恰当，喜欢的话就会不顾一切，根本就不会管那么多了，可是了空只是我师父，我对他的感情还不够深，所以知道了这事才会有点嫌弃他，反正就是有些膈应，嗯，对，就是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