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嫂,你们回去吧。”陈国华侧着身,一手按在自家的院门上,面朝陈国利说话,陈国利刚动了嘴唇,站在他身后的苗巧娟悄悄地伸手扯了扯他的后面的衣角。他微不可察地往后伸手拉回衣角,“我,啊!”动动嘴皮子才说一个字,陈国利触不及防地呼了声痛。
苗巧娟一听陈国利的说话声,下意思地对着他的背掐了一把,笑着抢先道:“哎呦,国利这是老毛病发作,那国华,我们先回了,国利这病得躺着歇歇。”话刚说完,她迫不及待地拉着陈国利掉头就走。
倒是陈国利张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被苗巧娟瞪了一眼后闭上了嘴,手向后捂着被掐的部位,边走边转头为难地看着陈国华,见陈国华冲着他笑了笑,长舒了一口气,回转过头,脸色难看地瞥了苗巧娟一眼,一把甩开她拉扯胳膊的手,怒气冲冲地加快步伐越过她,走到她前面。
苗巧娟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既没有耍脸色,也没有冲上去拉他,笑着跟陈国华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快步追着陈国利而去。
转过墙角,陈国利不经意地撇头朝后扫了一眼,见看不到陈国华的身影,脚步渐渐地慢了下来,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苗巧娟几步就走到他旁边,伸手在他腰间拧了拧,怒道:“好你个陈国利,竟敢对着老娘耍脸色。”
陈国利一边呼痛,一边弯着腰扭着身闪躲,露着谄媚的笑讨好道:“巧娟,巧娟,轻点,疼!”
苗巧娟被陈国利的态度取乐了,心里憋着的气散了大半,手上的劲也轻了些,不过仍扭着他的肉不放,眉毛高耸,趾高气扬地给自己表功:“要不是我机灵抢了你的话,这会你还脱不了身,你说你,到时候陈国华问你话,你是怎么答?你可不要忘了这事我们家也有份。”
“可是国华是我亲弟弟,他对我们……”
陈国利辩解的话没说完,苗巧娟呸地一声打断了。
“陈国华对我们怎么样?别傻了,他对咱们好?手里有钱怎么不拿来给你用,藏着掖着还跟我哭穷,这是防着咱们。”苗巧娟说起这个一肚子的气,手上不免加大了力,“便是你亲弟弟又咋样,那边还是他亲爸呢。”嘴不屑地往家那个方向撇了撇,当爸的都不在乎了,做兄弟的还能咋地了?
陈国利连连呼喊着疼。
“死样,没多大的力就喊疼。”话是这么说,手却松开,她揉了几下被她拧的部位,讪讪地转了话题,“我可告诉你,今儿的事你可不许出头,陈国华有本事找你爸去。”边说着警告的话,边瞪着他。
“晓得了,晓得了。要是国华找来……”陈国利像是被她吓到了,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迟疑地说。
“陈国华找来你直说,反正这事不是你想出的,冤有头债有主,谁出的主意找谁去。给那么点钱让我们背锅,没门!我还巴不得他们闹起来。快走,大丫他们还等着。”
苗巧娟见该说的都说清,心想回家再说也不迟,就催着陈国利回家。
“哦,哦!”陈国利跟上苗巧娟的步伐,嘴角微不可见得向上翘起,眨眼再看,却是一脸的为难。
陈国华瞧着陈国利夫妻俩远去的身影,脸上的笑渐渐地收敛,冷冷目送那两人转过弯,直到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目光中。他站在台阶上,对着陈国利两人消失的方向露出讽刺的笑容,收回目光,推门进去。
院门在“咯吱”声中被推开,紧跟着是一阵脚步声。
刚刚经历大悲大喜,脑子有点发懵的苏秀芳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全身的毛骨耸立,打了个激灵,一骨碌地从床下跳下,三两步地蹿到门背后,猫着腰贴在门上,顺着门缝往外瞧,看的不是很清晰,依稀可见有个人影向她走来。
身子僵硬,脚步缓慢……
脑袋瓜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本能地往旁一躲,背靠墙,手下意识地往腰间摸去,摸了个空。
刀呢?
苏秀芳低下头在左右两侧腰部来回扫荡,没瞧见自己惯用的武器,可这会儿也不是深思熟虑的时候,隔着门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看着空荡荡的两只手,头四下环顾,突然眼前一亮,抓起身旁立着的扫帚,握着胸前当武器,屏住呼气,视线牢牢地盯着门,只待大门一开,就来个当头一棒,暴了变异人的脑袋。
不放心地瞅了瞅有点“秃顶”的扫帚,但愿这家伙够坚实,要不脑袋开花的就是她自己了。
变异人没啥特殊的嗜好,就是喜欢生吸脑髓,闻到人的气味,就像打了兴奋剂似的,扑上来抓住猎物的脑袋就咬。
“咕噜”
想起那恶心的场景,苏秀芳吞了口口水,没有趁手的武器在身边,有点忐忑不安,短短几秒的时间,她仿佛觉得过去了很久,手心开始冒汗,可她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陈国华站在门口,伸出右手,只是手指尖还没有触到门,却“咻”地缩了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