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张着嘴喊又跑得急,风一灌,陈国安媳妇被呛了一下,话还没说话就开始咳。
但陈国安不知道,他猛地起身,“砰”的一声,炕桌上的碗又翻了,幸好碗里没水了,便是有水,他也顾不上,“打起来了?谁打起来了?咋打的?”巴巴地望着他媳妇,神情紧张,也不知里头有没有他姐的事?
“二嫂跟大姐打起来了,妈……”
“打得好!”陈国安媳妇话又没说完,就被她男人给打断了,陈国安兴奋地拍了下大腿,夸赞一声,“二嫂好样的。”他早就想打了,可惜不敢,在心里遗憾地啧啧了几声,眉眼间全是幸灾乐祸,“大姐呢?咋样?二嫂下手重不重?……”
那你是想二嫂下手重还是不重?翻了个白眼,陈国安媳妇大声吼道:“妈去拉架,摔了一跤,手……”
看来今天陈国安媳妇说话注定是不怎么顺利,老要被打断的,这不陈国安一听他妈摔了,脸色刷的一下变了,忙跳下炕,“我妈?摔哪了?严不严重?”说着话,心里急,撒着脚丫子往外跑,让陈国华一把扯住,“慌啥慌的,你媳妇话都没说完呢。还不先把鞋穿上,听你媳妇怎么说?”自个媳妇嘴张了老半天没合上,这都注意不到,咋当的丈夫?
被堂哥这么一吼,陈国安再心急他妈的伤情,也得先乖乖地把鞋穿。他边套上鞋,边瞅着媳妇,就听他媳妇在那说,“妈摔了一跤,没啥事,就是手心蹭破了皮,不过爸让我赶紧过来喊你回去。”
妈呀!这下总算说出来了。
陈国安媳妇说得又急又快,就怕一不小心又被打断了,想到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偏偏一破三折,她容易吗?在心底摸了把虚汗。
知道他妈没事,陈国安也不急了,他先是瞪了眼媳妇,“你说话能不喘气吗?你这气喘得也太久了,刚才真的是吓到我了。”而后语气一转,“爸叫我干啥?”
话一落,他蹭地拉下脸,该不会是叫他去给王家寄钱吧?陈国安琢磨了会,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瞬间,他就突然不想回去了,反正他妈也没事,破皮算个啥?
想到这,陈国安穿鞋的动作慢了下来,懒洋洋地问:“二嫂跟大姐咋打起来了?妈又是怎么摔的?”刚刚一急,咋就没想到他妈好好的,怎么会摔倒呢?
自己性子急,还怪我说话喘气,陈国安媳妇没好气地说:“还能咋摔的?叫大姐给推的。”
说起来,陈淑珍这一推,让在场的人都觉得寒心。冯美凤对这个闺女,那真是实打实的好,不带一丝虚的。
陪着闺女掉了把泪,又在闺女的催促下,冯美凤重新喊儿子过来。不过儿子没来,来的是媳妇。冯美凤还没说什么呢,陈淑珍就大喊大叫地让她们滚出去。
这位不傻,心里清楚,跟兄弟能讲讲往日的情分——兄弟姐妹情,嫂子弟媳吗,都不是一个姓的,哪有这么多情啊份的?找人要钱,当然得找好说话的,说得上话的。
三妯娌正憋着气呢,陈国樑媳妇脾气躁,呛了她一句,“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要滚的是你。”
其实这话也没说错,就是难听了点。只是陈淑珍就是从王家滚出来的——当然了她死都不会承认这一点,但对“滚”“赶”“走”之类的比较敏感,所以这么一句话,让陈淑珍受了刺激,冲过来厮打陈国樑媳妇。
事情发展地太突然,这边姑嫂两干上了,那边冯美凤才反应过来,一边自己上前劝架,一边喊另两个儿媳过来帮忙,那两个不上去一起干架已经是强忍着,哪愿意。
喊了好几声呢,见大儿媳妇小儿媳妇没动,没法子,冯美凤一个人去了。话说回来,冯美凤不是啥恶婆婆,她来劝架是真的劝架,没想着拉偏架。于是她拉住闺女的手,相比儿媳,还是闺女熟一点亲一点,再说了,有她在呢,二儿媳妇也不敢冲她们动手。
这也没错吧?可问题是陈淑珍不这么想,她觉得她妈不帮她打就算了,还反过来帮着对方拦着自己,是不是她也觉得自己该滚,气得用力一推——冯美凤哪想得到闺女会对自己出手,猝不及防之下,被推倒在地。
陈秋生听到动静回屋,正好撞上这一幕,黑着脸冲着陈淑珍甩了一巴掌,清脆的一声“啪”,陈淑珍捂着脸,不敢置信地喊道:“爸,你打我?”从小到大,她爸就没打过她,就是那年她执意要嫁王建强,他爸是想动手,可最后不也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