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祖为他起名叫竹君，教他走路识字，为他磨墨裁纸。

竹君学他穿衣打扮，神态举止也学了个几分像，修炼更是跟着对方一起，妖祖打坐他便陪在对方身边打坐，妖祖练剑他便化出一根竹子在一旁比划着。

那名为玄秋的男子时不时会提着一个酒坛子来，也不去打扰他们，只是坐在凉亭里，自饮自醉。

竹君有时会好奇的问妖祖，“玄秋大人总欺负您，您为何还要好颜相对？”

妖祖放下手中的书侧过头，不解道：“何时欺负我了？”

竹君羞红了脸颊，“就在我未化形时，他总欺负到你身上，感觉很疼的样子。我当时就发誓，等我化形必定先揍他一顿！”

妖祖脸色变了变，有些不自然的翻了一页，说道：“昨日教你的剑法学会了吗？演练给我看看。”

竹君闻言，立刻化出一根竹子，飞越出屋子来到外面的空地上，起了个势，舞了起来。

随着他画出的一个个剑花，时间渐渐流逝，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练了无数个春夏秋冬。化形时还有些懵懂无知的竹君，早已长大不再青涩，他若是恢复成原形，比那被他羡慕过的竹林老竹还要高上几个竹节。

他经常听闻路过的小妖谈论妖祖渡劫在即，要带着妖族走向繁荣之类的。帮不上任何忙的他只能锁在屋子前，没日没夜的舞剑，争取不让妖祖多费心。

手中的竹子早已不是当初的竹子，而是一根坚硬无比，随着意念就可要人性命的竹剑。

此剑还是妖祖亲手刻制，听闻妖祖刀工也不错，可以雕刻各种小人物，无论多细节的东西都可以刻的清清楚楚。这竹剑身上就刻着细小的花纹，还被那烦人的玄秋嘲笑过太娘气。

竹君看了看手里的剑，怎么看怎么喜欢，这可是妖祖送给他唯一的礼物。

“竹君，我明日就要渡劫了，不知为何我心中总是有些担忧。”

正在擦拭剑身的竹君动作一顿，抬起脸看去。

与玄秋争吵过的妖祖时常会躲到他这里，今日也是如此。妖祖的身影隐在那黑暗中，时不时抖动的烛光照过，露出对方深皱眉头的脸。

“妖祖大人是好人，必定会渡劫成功的。”

妖祖闻言噗呲笑了出来，他从阴影中走出来，有些懒散的坐在竹君身旁，指了指桌子上的茶壶，“难道天道还会在乎这人是不是好人？”

竹君连忙放下剑，为对方道了一杯茶，“我是认为好人必定有好报，妖祖大人是好人。”

妖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小口喝着茶，润了润嗓子，瞧着空无的一处问道：“若我渡劫失败，竹君可就自由了。哦对了，前几日你说想要自立教派，就可以放手去做了。”

竹君听这人拿前程开玩笑，还一副为自己好的样子，生气道：“若大人真的渡劫失败，竹君必定以死相随！”

对面的人只是摇摇头，幽幽说道：“都是为自己活着的，你何必执着于我。竹本无心，你应当无心才是。”

竹君很想反驳，他并不是无心，他有心，正在跳动，十分温热。可他不知该如何反驳，妖祖的话没错，竹本就是无心的。

竹君听着门外的敲门声，必定是玄秋大人寻来了。他看着神采有些飞扬的妖祖放下杯子，脚步加快去开了门。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妖祖终于是对着那人露出笑容，玄秋又大笑着揉了揉妖祖的头。这副样子，不知怎的，竟然有些刺痛他。

“若我真的无心，哪里还会舍不得...舍不得...”舍不得你。

最后的那个字，竹君没有胆量说出来，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而且‘舍不得’这三个字意义实在是重大，他百年的竹生还无法参透。

准备与玄秋离开的妖祖好似听着了竹君的呢喃声，回过头骂了一句小傻子，就与玄秋走远了。

竹君看着这两人的背影，抓住胸前的衣襟，瞪大了双眼。

“你...你看啊，我心好痛，我是有心的。”

妖祖渡劫失败了。

整个妖族都在传这件事。

听闻是凤族哪里出了问题，牵扯到人类的性命，使妖祖沾惹的因果。

这些都与竹君无关，他抱着怀中已经没了声息的人，拼命的奔跑在林间小道。他要带着这人回家，回他成长的竹林里，那里他最熟悉，没人会找到他们。

当他躲在暗处看着妖祖渡劫失败，身子如同一页纸张纵然倒地，脸色惨白的张张嘴，嘴角便涌出大量的血液时，他终于懂了。

为何自己看着妖祖与玄秋在一起是会心痛，会想要去破坏。原来这种感情就是情就是爱。

他懂的晚了，在这人活着的时候，他没去争取，如今却要抱着这人的尸体，像个变态一样逃离。

“妖祖大人，你不要离竹君太远，竹君想与你在一起。你教我写字读书，教我舞剑茶道，我也会很乖的去学，好吗？”

他把妖祖放在水晶棺材里封印好，引着对方的魂魄不被鬼差勾去。他成立了若刹教，收了一株桃花妖。

听闻玄秋大人思念成疾入魔，被打入万丈深渊，永世为魔，被道修追杀，世世修行困难。听闻广元镇近日要开启凌霞秘境，有个修士叫莫翊辞，道玄秋，身旁有只三尾猫。

是你吗？我的妖祖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