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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牵绊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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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让自己变得没心没肺,压抑住所有的仇恨,不去深究往日里的那些恩怨,每天都在醉生梦死中度过,高哲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盛满酒肉的皮囊,正从里到外**着,然而,为了不引起龙虎兄弟的警觉,高哲不敢回到洗脚城就立刻着手调查的工作,只是整日里跟着帮里的弟兄们赌钱喝酒取乐,尽可能地多熟悉一些帮里的重要角色。那晚他给陈玲玲打过电话后,陈玲玲没有找过他,他也没再主动联系过陈玲玲。他并不是生陈玲玲的气,毕竟背景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会不一致是很正常的事,假若换成他是依附于**而生的人,站在陈玲玲那个位置,可能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所以,他能理解她,并不怪她。而他有些“忘恩负义”地回避陈玲玲,是因为他明白,立场截然相反的两个人想要长久地、友好地站在一起,是很困难的一件事,终极目标的对立性已提前昭示了这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不管这过程中是多么的美好甜蜜,也抵不过真相揭开那一瞬的痛苦。况且,跟陈玲玲的交往中,他能深刻地体会到陈玲玲对他的好,他很怕那种好有一天会转变成爱情——他拒绝了馨雅,也不可以接受陈玲玲!世上的骗子有很多种,但骗人心的骗子却是最可耻与最不可原谅的。与钱财相比,人心要柔软脆弱得多,而且,心要是受伤了,要用什么东西能补得回来呢?不管陈玲玲对别人怎样,又做过什么,可她对自己有情有义有恩,但凡他还有点良心,他就不能欺骗她!这些天来,每每想到陈玲玲,高哲的目光就黯淡下来。他虽然任性,但有时候也是理智的,明知道不会有好的结果,放手是一种最有效的解脱手段,对彼此都好,这个道理他懂的。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高哲在昏天暗地的日子中渐渐颓废下去,嚷嚷着洗脚城里的酒喝着没意思,他便渐渐地将喝酒的场所转移到其他的娱乐场所。很快,洗脚城附近几条街上的酒吧、夜总会里经常出现了他的身影,慢慢的,越来越多的混混都知道了龙虎帮有个哲哥喜欢喝酒作乐。最初,高哲的高调引起了很多小混混的不满,而当他成功收拾掉混混们的几次围攻挑衅后,龙虎帮的哲哥就成为**上不少小混混们敬仰的对象,走到哪里都有人点头哈腰的。

只有高哲自己明白,表面上看起来活得快乐的自己是难过的,在这种压抑的生活中,他只能借着酒精来发泄自己所有的愤怒与痛苦。因此喝了酒的他,通常是势不可挡的,受不得别人半点的委屈。一旦有人不顺着他的心意,他便拳脚相向!反正,**的最原始形态也就是靠着拳脚吃饭,他并不吝于将他的好功夫展示给众人看,不耻于将自己警校的经历当笑话来讲给众人听。现在的他,是什么也不怕了吧?

然而,他终是没有能够彻底地摆脱过往。老天似乎故意不放过他,将那些斩不断的情义总是以各种理由纠缠于他、牵绊于、考验于他,让他不能完全放开。陈飞冒然地闯入高哲暗无天日的生活纯属意外,因为高哲一直处心积虑地远离那些可以触动他心灵的几个人,而陈飞恰恰是里面最重要的人之一。东海虽不大,可若是存心想躲几个人的话也是很容易的,特别是向高哲这种生活在黑暗中的人。然而,事情出现得总是那么意外,充满了戏剧性和巧合,也逼得不想见到陈飞的高哲不得不去与之见面。

那天晚上,当高哲在某个**混混集聚的夜总会里喝得醉醺醺的时候,竟意外地听到了邻桌的几个混混议论袭击警察的事,本来他并不想多事地去管,毕竟,挑衅警察的事是混混们经常做的行为之一,而他高哲有几次喝醉酒也曾被人怂恿去袭警。高哲虽没做什么伤人的举动,只是放火烧了几个无人的治安岗亭,但这勾当也足够让他内疚好几天的了。而这回,当听到邻桌借着喧嚣的音乐而谈论如何对警察进行报复的时候,他喝得有点多,正趴在桌子上喘息,可当“陈飞”的名字传入到他的耳里,他脑中有根弦瞬间紧绷起来,酒醒了大半,身子亦不自觉地往邻桌的方向挪动了下。随后,他陆续听得那些人提出了很多袭击方案并一一否定,又根据线索知道陈飞经常后半夜以后才回住处,他们便决定选择晚些时候埋伏在陈飞回家必经之路的路边,准备趁他不察之时,迅速刺他几刀后便立刻逃离。几个人议定了方案,还像模像样地“歃血为盟”了一番,才匆匆离去。

唉——他们离开邻桌向外走去,高哲缓缓起身,脸色阴沉地望着这几人背影。你们,真要对陈飞出手么?想着这几人准备刺陈飞几刀,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暴戾起来。黑夜、行者、杀手、鲜血——太容易让人联想出这样血腥可怕的画面啊,他高哲再怎么冷血,也不可能明知道陈飞有危险还不作出任何反应。没再迟疑,高哲很快就追着那些人出了这家夜总会,远远跟在这些人后面。

天气微凉,漆黑的夜色是一切罪恶的屏障。高哲跟着那些人走到了通往陈飞住处的那条路,看着那些人先用小石子将这条路上的路灯全都打碎,并隐藏在黑暗的深处,他的心一颤,手不自觉的摸向自己的肩头。曾经,也是这样的夜,他从飞鸟夜总会出来,就在这样的路上被人刺了几刀,如果那时不是遇到馨雅,他能不能活到现在还是未知数。眉头皱成一团,不行!他必须要阻止这些人,不能让陈飞遭遇这样的生死劫难!然而,正当他准备立时现身责难那些混混,将这场针对陈飞的袭击扼杀在摇篮之时,陈飞的身形却意外地从路的那一头出现。虽然看不清陈飞的脸,但从他急匆匆往外赶的脚步里,高哲不由得生出另一抹担忧。这么晚了陈飞还急着外出,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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