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你个狗东西说话说清楚些!”
“是神医孙思邈孙道长和袁天罡道长到了咱府上了!”
妇人惊喜异常,孙思邈在隋朝的时候就是有名的神医,因为救助的人多被世人称为孙真人孙神仙,袁天罡的称骨算命更是一绝,也被人当做神仙,这俩人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能联袂到武家真可算是蓬荜生辉了。
妇人急忙将武媚娘的衣冠整理好,将她的衣襟拽的拽,把耳朵藏在帽子里,这下再也看不出她是女子,无论怎么看都是尚未成年的小公子。
一起进了正堂,只见家主利州都督武士貜正在陪两个道士喝茶。俩个道人都极有特点,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个光鲜腰眼长须飘飘。
蓬头垢面的老道士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他丢下茶碗道:“武都督,我听说你家祖上曾经和华神医有过交情,还听说你家祖上有一个秘方。可否让贫道开开眼?”
笑的眉眼开花的武士貜放下茶杯,恭恭敬敬的道:“孙真人果然是神仙,竟然连我家藏有古方的事情都知道,不错,在下家中确实有个方子,只是在下愚鲁,不晓得是做什么用的。孙真人救人无数,此方留在我家也无用,在下就奉献给真人,若是能治病救人那也算是为我武家子孙积阴德了!”
说罢,他转身亲自去内堂,取出一个陈旧的羊皮匣子,双手捧给了孙思邈。孙思邈接过来就要打开看,被一旁的袁天罡扯了一下破旧的道袍,孙思邈这才回过神,尴尬的笑道:“老道一生最是见不得药方和药材,只要见到珍稀的药材和古方,就把什么都忘了,都督莫怪。”
武士貜笑道:“真人是人间神仙,我辈怎敢怪罪真人?”
说罢,他笑着对袁天罡道:“袁神仙的称骨法,下官是久闻的,能否帮在下算一下命数?”
袁天罡哈哈大笑:“都督富贵中人,今天又现出家传古方,这等功德自然是富贵绵长,何须再算?”
武士貜不甘心,看到旁边穿着男装的武媚娘,猛然想起女儿马上就要入宫备选,走过去将武媚娘拉到袁天罡面前:“在下的命数不算也罢,可否算算他的?”
袁天罡上下打量了武媚娘,眼光停在她修长的脖颈处,过了许久他摆摆手,武士貜也紧张起来命左右闲杂人等统统退下,屋内仅剩下他和武媚娘母女,以及袁天罡、孙思邈两个道士。
“可惜,可惜,可惜!”
袁天罡痛心疾首,连道了三声可惜。
“怎么了?莫非他命中有灾厄?”
武士貜颤声问道。
“可惜,可惜他是个公子,若是个女儿身,那是要君临天下的!”
袁天罡的一句话,吓的武士貜险些跌坐在地上,魂魄都险些飞了,哆哆嗦嗦的道:“神仙,这个玩笑开不得。”
袁天罡一拱手:“都督,贫道是出家人,生平不打诳语,信与不信都在都督!贵公子的脖颈与常人不同,这是凤颈,长在女子身上就要君临天下,可惜他是个男子,浪费了这天生的奇相!”
说罢,他拉着孙思邈风风火火的走了,连一句告辞的客气话都没说。
出了门之后,袁天罡擦了一把汗,自言自语道:“幸好武家是个公子,若是个女子真当了皇帝可如何是好!这牝鸡司晨可是天下大乱的!”
一旁的孙思邈斜乜了他一眼:“亏得你还号称是神仙,竟然没看出那武家小公子是女子假扮的?”
袁天罡大惊失色:“你怎么看出来的?”
“贫道行医数十年,如果连男女都认不出来,那岂不是要草菅人命?”
孙思邈说罢,心急火燎的回到了位于洛水南郊的龙门山,留下心有余悸的袁天罡在发傻。
孙思邈把羊皮匣子捧着到了自己居住的草庐,急急忙忙的打开,里面是一张发黄的桑皮纸,上面歪歪斜斜的写了几个字。
“生牛皮、硝石、牛血、木炭、皂角、硫磺……”
纸上林林总总写了十多种材料,但是怎么调配,分别的比例却没有注明,孙思邈一种种的试验,一头扎在草庐里就不出来了,每天急的抓耳挠腮,道袍更加残破头上的白发也被拽掉了无数根。伺候他的小道士只得每天定时往草庐内送饭,基本上都是怎么送进去怎么端出来,送十次最多有两三次被吃掉。
十多天之后,小道士端着红漆丹盘,正打算给孙思邈送饭,就听见耳边一声巨响。
咚!
一声响惊天动地,草庐的房顶立刻飞上了半空中,小道士吓的脸都白了,过了许久之后才发疯般冲进断壁残垣中寻找,只见孙思邈的道袍已经变成丝丝缕缕,再也穿不成了,两条腿被被一根倒下的房梁给压住,正在痛苦的呻吟。
小道士把孙思邈给抬了出来,喂了几口水他才幽幽的醒转,小道士见他睁开了眼睛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快,快,记下来!”
孙思邈刚醒过来,就立刻大叫道:“将硫磺、硝石研碎,和木炭粉混合,以武火煅烧,会爆炸!今后我道门决不可用此法炼丹!”
说罢,他想了想:“徒儿,把我说的话忘了吧!要忘的干干净净!”
小道士不解:“这是为何?”
孙思邈苦涩的道:“此法若是传了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要为之着迷入魔,天下苍生劫难怕是难免了!”
然后,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冲着龙门山呼号:“华神医,你造出这等杀人的利器,今后世人因你而死者不知凡几,你到底是神仙还是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