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渐去渐远的马蹄声,一直看着那我已经化作黑点的背影彻底的消失,韩昭候这才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袍。
在宦官小心的搀扶之下他缓缓转身,登上王撵,在上千人的仪仗大队的前簇后拥之下徐徐返回。
……
狂风在肆虐了一夜之后终于停了。
第二天的清晨,艳阳高照,虽然不见得多么温暖,但至少没了那阻挠一切的片片雪花。
此刻的南阳城已经彻底的成了军队的大营,所有的百姓尽皆临时迁移。
巨大的高台之上,公仲侈身穿战袍,一双浓眉微微的眯起,那脸上不怒自威的神情赫然如同昨夜的风雪,让人敬畏。
在他的边上,一个半人高的大沙漏缓缓的滑落着沙粒,那一旁伺候着的参将翰举,两只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
日上三竿。不大的时间里,那紧盯着沙漏的翰举猛然站起了身子,两步来到公仲侈的侧身后,恭敬的弯腰拱手,道:“将军,巳时已到。”
高台之下,正对着公仲侈排列整齐的六万大军,在看到翰举的动作之时无不是内心一紧,一种莫名的急促与异样弥漫着全身。这一刻所有人的面孔都变得冰冷庄严。
没有回头,公仲侈环视着下方肃然起敬的人群,抬起手,向后用力一挥,冰冷的话音也在这一刻脱口而出:“祭旗。”
“是。”翰举应过。
起身,在几步的小跑之下翰举已然来到了附近的另外一处高台,“传将军令,开始祭旗。”
那透露这无尽威严与冰冷的话音,响彻在每一个将士的耳边。
此处高台上,三个被蒙了眼睛,全身被五花大绑的男子正与一猪一牛站在一排,听了那话音不由得全身一震。
庞涓伐韩,守卫南阳的一战他们做了逃兵,能够活到此时才受罚,对于三人来说已经是老天爷格外开恩了。
可此时,这一生的尽头,反倒让三人觉得心中轻松了不少,仿若一个欠下了巨款,在这一刻他们的债终于要还清了。
光着膀子的刀斧手不由分说,将手中的利刃高高举起,那冰冷的锋利,在日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亮。
下一刻,随着两声短暂又参差的嘶吼,一猪一牛连带着三人的血划过虚空,高高的飞溅起来,无力的激打在刀斧手的脸庞,泼洒在那淤青色的“韩”字大旗上。
祭旗以毕。看着那飞溅出来的鲜血,六万将士的内心仿若被注入了无尽的活力,心胸激荡。
公仲侈,依旧威严着面孔扫视六万兵士,挥剑直指魏都大梁城的方向,那朗朗的声音传经南阳的上空,“出征。”
六万大军齐齐转身,并迅速的为他让开一条道路。
公仲侈,以及翰举、暮枫等几个参将快步走下高台。在数万人投射而来的目光之下,一个翻身骑上战马,跟随在两万持戈兵士之后随军出征。
……
魏国边境,易城是首当其冲的第一城池。
此刻倪涛正站立在高大的城门上极目眺望,放眼过去,城外是一片宽阔的空地,若是让他自己谋划守城,想要来一次出其不意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