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一次所演练的阵型不是鹤翼阵,也不是之前他们演练过的长蛇阵。从天空中俯瞰的话,此时的阵型比较像是锋矢阵。
锋矢阵的特点是整个大军就像是一支锋利待发的箭矢,箭头迎接敌方,进攻时两侧的箭头张开用以拖延敌军两侧的包围,中间的箭身则朝着一个点重击,既可以用作攻击阵型也可以在绝地逃生时使用。
不过若是再仔细的观看之下,魏军摆的依旧不是什么锋矢阵,因为他没有中间那长长的箭身,若是以将军倪涛所在的位置为箭头的话,那么两侧的锋刃无疑展开的过于长了,而且原本应该厚实的箭头在此时缺异常的稀薄。
整个整形就是一个不伦不类,总之与时下记载的任何一种阵型都不匹配。
当然如果有人可以绕过魏军阵型到他们后方的话,不难发现,此刻的南城门外正有不下五千兵卒在用铁锹等物对着地面又砸又挖,虽然冬日里做这些异常的吃力,但由于人多,此刻看上去他们已经大致的挖好了坑洞的雏形。
在整个南城墙外那片还算宽广的土地上,五千兵卒约每隔三尺就有会挖一个坑洞,大致看去坑洞口的大小刚好可以容纳下一只脚。只不过此时看起来坑洞还小,倪涛的要求是,坑洞的深度必须要能够埋没人的半条腿。当然也不用太深。
不过城墙外面虽然有兵卒在开挖坑洞,但城门前的官道上却是没有,一个是因为这些坑洞在挖成之后需要用杂草等东西覆盖,城门外的官道两侧本就是杂草重生,虽然此时之前的那场大雪还没有融化干净,但一些枝干硬一些的杂草依旧挺了出来,虽然淅淅沥沥,但如果人为的用杂草覆盖坑洞,在这里面并不容易被发现。
而且韩军若是攻城,大军兵临城下谁又顾得了仔细的盘查地面。可若是布置在官道上就不行了,平白无故的出现一片片的杂草,任谁也会有所疑惑。
说白了,此时正在排练布阵的大军不过是一个掩饰,整齐的队列为的是遮掩住韩军的目光。在倪涛令旗不断挥舞下的操练为的是让那震天的喊杀声遮掩住施工兵卒所发出的声音。
……
于此同时,六万韩军在公仲侈的指令下已经来到了距离魏军不足十里的地方。这个距离,大军若是冲锋发起攻击已经没有任何的问题。
但作为主将的公仲侈并没有急着下令进攻。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尽管魏军的全部兵力已经展现在了眼前,可公仲侈却依旧不敢马虎。
毕竟魏军的举止过于出乎常理,不守城,偏偏带着三万大军出城演练阵型,在明知道敌众我寡形式不利的情况下魏军依旧如此。作为敌方的主将如果没有一点的戒心认为这是魏军将军疯了的话,那才是最愚蠢的事情。
除此之外,公仲侈心中所长的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迟迟不动的赵军。
既然结盟,说好了共同伐魏。自己这边已经是兵临城下,可是赵军依旧没有一点动静。
谁都知道,眼下的情况哪一方先出手,那么他就将面对魏军最完整时的锋芒。而后出手的从某种意义上说,简直就是在坐收渔翁之利。
眼下的赵军极有可能是想当这个渔人。公仲侈想得到,可情势的发展并不由着他,大军所需要的粮草一半来自秦人手中,可偏偏这些还被韩军斥候一把火烧了。如果大军不进攻粮草的消耗就不是他公仲侈能够控制的。再者若是不战国君那里如何交代,赵国如果突然出兵他们会不会被直接扣上一顶不守信义的大帽子。
这些事情这两天在公仲侈的脑子里不断的旋转,几乎要把他的脑子给撑炸了,别无选择的发起进攻。先打破这静止的局面,只要事情与局势一变,里面多少会有一丝的转机。总之破而后立,打破静止,才能获得变动,才可能看到机遇。
“将军,”暮枫坐在马背上缓缓的行了过来,“这是这几日魏军演练阵型的时辰与阵型种类的记录,还请将军过目。”
同样骑乘在马背上的公仲侈收回了凝视着远处魏军的目光,他转过身子伸手自暮枫的手中接过那块羊皮仔细的看了起来。
鹤翼阵、长蛇阵、锋矢阵……
“呵呵,短短数日的时间,他们连摆三阵!这里面的蹊跷还真不小。”合上羊皮卷,公仲侈意味深长的说道,“不过看阵型最终的情况他们的主将对阵法并不是特别的拿手。”
“根据斥候亲眼所见,魏军兵卒对阵型的摆布并不熟练,每种阵型凡是第一次摆都是问题百出,若真是那样阵战对我们到是有好处,可末将担心这里面是否有诈。”带着些许的迟疑,暮枫缓缓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