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婴唤人来,打断了两方的说笑。
一个宫女捧着长长的礼盒上前。
“这是孤的小小心意。”宋婴道。
索盛玄起身道谢,自有西凉官员从宫女手中接过,二人再寒暄几句便告辞了。
看着索盛玄一行人离开,陈盛道:“这个索盛玄是真傻还是假傻,宫廷叛乱当说笑,却又跟殿下说再相见,你们将来都是两国国君,怎么相见?他战败被俘虏还是攻破我大周皇城?真是言语挑衅。”
宋婴笑了笑,看向殿门外,道:“都不是,他只是没有心而已,因为没有心,大家认为傻也好挑衅也好与他来说并不在意,他是真以宫廷政变为乐,对他来说他是胜者,这并不是羞耻的事,反而是以为荣。”
这样吗?
宋元道:“蛮夷。”这蛮夷事小,现在最要紧的事...
“殿下,那薛...”他道。
宋婴抬手道:“孤要去见四大师,其他的事一切推后再说。”
.....
.....
“这个给我。”
还行走在皇宫里的索盛玄忽的从身边官员手里拿礼盒。
“我看看是什么。”
送行的礼官和太监们不由愕然,西凉官员也有些不好意思,劝道:“不如回去再看。”
索盛玄怎会听他们,已经拿过打开,原来是一幅画。
“是国之珍藏吗?”他高兴的说道,“我非常喜欢书画。”
这个礼物礼官和太监们也答不上来,因为原先的流程上没有这一步,应该是宋婴自己准备的,这边索盛玄已经展开了画轴。
“画的真好,从未见过....咿!”他一边看一边走一边说,忽的脚步停下神情惊讶,“我见过!是她!”
谁啊?索盛玄博闻强识见过的名画多得很,两边的人都好奇的看过来。
“瘦翁,君子试书艺第三呢,比我画的要好。”索盛玄说道,眉飞色舞激动不已,“我在西凉的时候就见过她的画作,一直询问查找想要亲眼见一见,却从未找到她的踪迹,殿下竟然找到了,殿下竟然知道我...哎,不对。”
旁边人们看着索盛玄若有所思,然后猛地转身看向皇宫。
“不是初次见面,她去过黄沙道....”他口中喃喃,眼神闪烁,似乎在快速的理顺思索什么,“当时不知殿下无缘结识....也未必....认识,见过...没见过人,见过....”他的视线又收回落在画轴上,“画...”神情恍然再次震惊,“原来她就是瘦翁吗?”
太监们听不懂,有几个官员听得懂,瘦翁是这几年新出的一人,画作的不错,很受追捧,只是神秘不曾露面。
她是谁?索盛玄认得?大周的礼官好奇,西凉的官员则有些不安,索盛玄是特别喜欢结交自己崇拜的人,这个瘦翁一直想见未见,只怕要立刻回去找宝璋帝姬....
到底是两国储君身份,可不是说见就能见的,但索盛玄他们也劝不住,待会儿闹起来,麻烦啊。
“前三我都认识了。”索盛玄说道,神情欢喜,“不错不错,又可以比一比了。”
看,果然又要比了。
“殿下,此时非常时期...”一个西凉官员硬着头皮劝说要阻拦,话刚出口却见索盛玄将画收了起来,人也转过身。
“走走。”索盛玄道,将盒子塞给官员,继续大步向外。
西凉官员犹自没反应过来,直到被大周的礼官太监们催促才确信索盛玄真的没有闹着回去见宝璋帝姬,不由松口气,太子殿下并非一味肆意行事,看来是来大周时间长了潜移默化知礼守矩了。
这也不好啊,西凉官员又几分忧色,他们的太子本该是猛虎一般,温顺的绵羊可不行。
还好,马上就回去了,他们加快脚步跟上。
两边皇城禁卫威严肃穆视线冰冷目送。
......
......
宝璋帝姬的车驾也很快穿过城门向京城外而去,相比于上一次的百官相随仪仗烈烈,这一次只有十几位重臣相随,走的也是与上一次相反的方向,这是出行前卦象显示的方向。
依旧没有走多远,京城四面都有不同的寺庙,当看着着一座没有匾额的寺庙出现在眼前,一众人都有些惊喜。
运气太好了,宋元神情欢喜又欣慰的看着宋婴上前拍门,门应声而开,四大师庄严又慈目含笑而立。
“四大师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的吗?”
庙门关上,小小寺庙里只有他们二人,宋婴脚步轻快跟上四大师问道。
四大师回头看她。
宋婴道:“我知道规矩,大师很难见,秦潭公那时候很难见您,父皇的时候也不容易,总要找好几座庙,走出好远,而我两次了一出京就能遇到大师。”
四大师微微一笑。
宋婴道:“现在局势不稳,秦潭公余党遍布,大师不想我离京太远,是怕我有危险。”
四大师慈目点头道:“是。”
宋婴笑了,又似乎有泪光闪闪,道:“大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四大师一笑摇头:“其实,不是我对你这么好,应该是我没有对你不好。”
这话听起来奇怪,宋婴微微歪头,像让秦潭公那样走很远才见到的的确是不好,她再次笑了,像个好奇又俏皮的孩子追问:“为什么啊?”
四大师看着她,眼神深邃,似乎看她又似乎透过她看向他处,抬手抚了抚她的头,道:“因为,你只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