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在冗长而繁华的长街上,入眼着如织的人流、盛世的繁华,太平忽觉心中空茫。
抬手将脖颈间的『毛』绒长立领裹紧了一把,却还是难以感觉到有丝丝暖意沁入心房。那是因为,她想念那个人了,來俊臣……
当开始想念一个人的时候,炽热的想念,而他却不能够在你身边,你一回眸间的视野无法将那牵引爱意的身影含及,那么这想念越炽热、盛世越繁华、人丛越欢喜,你便越是寂寞的,旷古的寂寞的。
有日子沒有见到來俊臣了,自从那天晚上他们发生争执之后。
她的心中会有想念,这想念从來就沒有停止过,甚至有那么些时候,这样的想念令她身心灼灼、不能抑制![]肆夜红楼71
她想要去找他,哪怕不要这大唐公主的威仪与所谓的骄傲,她只要找到他……
是否早便应该对你说出我的心愿?让你明白披着这样一张高贵美艳的皮囊之下我内心那点儿卑微渺小的、最真实的情丝心曲?
唯心所愿、唯心只求的并不是被万人所敬慕、被万人所艳羡;我只愿成为你身边红袖添香的温柔女人,以一个普通女人的一生來填充我心底里这小小的幸福,可望而不可及、更看不到可达时日的,小小的,微茫、却不屈的幸福!
即便贵为大唐的公主又怎样?陷入权势的漩涡与心计的囹圄从來就不是我的本愿,但这是我所不能避免的与生俱來、遁逃不出的天命钦定呵!
太平心念又是一紧!缘份易逝,就在不经意的时候……她忽然有了一个决定,她要趁着与俊臣之间那段风横雨狂、恩孽难分的情缘还沒有彻底消匿、再也寻不到的时候,去抓住他,至少她要看见他,现在就要看见他!
她与薛绍这段婚姻实在是错,大婚之后的她从來沒有真正的快乐过。这一时千种委屈并着繁思一起涌上來,似乎只有看到來俊臣的时候她才是真正快乐的、她才真正的活了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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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着眼前莲步逶迤、曲身一礼笑颜莲灿的绯衣女子,太平不免忽然就有了些许恍如隔世的错觉。
她骋着心绪风风火火一路來了來府正院,原是心心念念的要找俊臣的。但是俊臣沒有出现,而是这样一位女子立在她面前对她行礼、将她迎入府去。
这女子云鬓花貌、容『色』淑丽,依稀是在哪里见过……太平下意识蹙了眉弯忖度起來,霍然想起这女子该是王四小姐王虞素!
她免不得心『潮』又起,可真是恍如隔世,这才几天不见的,原本还是陌路相遇的王家小姐,眼下便已站在她面前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了!
这样想着,又令太平心中一哂,小脾气恼不得就上了來,唇兮噙了一道浅浅的玩味:“呵,不过消得了才几日沒见的。”那双善睐的眸子在虞素身上流转审视了一番,即而微错开了面靥,状似轻描淡写,“來你个俊臣,你倒娇妻美眷凑化了温香玉抱满怀了!”徐徐一嗲,唇齿间带出一阵清脆的银铃巧笑。
这笑声铮地一下拨过虞素的心弦,忽令她心神一紧!
即便眼前这位光彩照人的公主看起來不像存有恶意,但公主的语调里分明搀着两分讥诮、三四调侃。这样的神『色』、声息、并着身份,只会令人觉的不祥,因为无从揣摩她的真实喜恶。
但聪颖识人如虞素,有一点还是可以确定的,就是眼下的太平公主并沒有生气,甚至连醋意都沒有。这委实违和。
或许是不值当?
是啊,真的不值当,对于情人身边围绕有哪些女人,太平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过多在意。本來便是无所谓的,只要那个人的心依旧还在她自己这里,其余一切根本就是何其多余!这样想着,太平很快便又释怀了。
一來二去间,虞素对太平那层心思似乎也有些忖度明白,她勾了花唇恭谦柔顺:“公主殿下大驾而至,可是……來找大人的?”她沒有掩饰,也不必掩饰。对于太平公主与來俊臣之间这段心照不宣的暗愫,神都坊间早便流转的近于人尽皆知,即而又变成了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虞素也就直來直去,沒有顾及太多。
太平颔了颔首,见这位王四小姐礼仪有度、容颜端秀,便是俊臣新“娶”了进门做夫人也尚算是合心意![]肆夜红楼71
至于是如何“娶”來的,太平心里也如明镜般的清楚。并非是在他的身上刻意多花心思,只是來俊臣去了段府那事儿的动静那么大,真真是想不知道都难的很呢!
“夫人客气,有劳支会声儿。”汀口浅动,太平侧了侧面眸,亦是一个柳烟般淡淡的笑。才言出口,心念忽又一动,“不必了!”她不愿在这个时候见來俊臣,毕竟当着人家夫人的面儿,她不愿刻意摆出公主的架子去给谁添堵,“还得有劳夫人转达于來大人,要他日落之后往兴宁坊小亭子去一趟。”她是这么想的,时今俊臣毕竟娶妻,自是大不可与往日相提并论。一些话在府里面说也不大方便,倒不如约他出去也是一样。
虞素才要行往内院去唤俊臣,又见公主在这当口将她打断。她便沒敢迟疑,自是垂首应下。
太平亦不多话,就着早春微暖的东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