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死去的独立团士兵躺在狼藉的泥土之上,没有同伴来收尸和掩埋,也许还会承受鬼子对尸体的折磨,任凭寒风大雨侵蚀,然后慢慢腐烂成为了尸虫嘴里的美食。
回到城西的廖长胜和还剩下的五个兄弟零散的坐在了会议室的大门外,表情呆滞,紧闭嘴唇连眼睛都忘了惯性的眨两下。
出门浩浩荡荡的自信百人队伍,现在孤零零的五人承受着揪心的伤痛,打了败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阴阳相隔时留下的笑容。
廖长胜作为这只队伍的头,心里的感觉比谁都难受,自己就像是一个罪人,扛着上百条生命最后换来的却是两手空空。
吴国强和其他人看完伤员的恢复情况回到了会议室,看着廖长胜和兄弟们的神色,没有多说话,拍了一下廖长胜的肩膀,这个动作代表了自己最好的安慰。
谢皮蹲靠在房屋的木桩上,长枪靠在肩膀上,斜着抬头仿佛看到了王莽最后的笑容,红润的眼眶终于溢出了几点眼泪。
从监狱出来到子弹中相互搀扶着前行,这些真挚的情感早就将敢死队的兄弟们连在了一起,然而现在剩下的唯有形单影只的孤独,天上的兄弟,你们可好?
这种没有言语的状态整整持续了到了下午,深秋傍晚的晚霞印在乌江江面之上,红了一片,好似兄弟们的鲜血染红。
廖长胜带着剩下的五个兄弟来到乌江边上,借着最美的余光为兄弟们送上一程,黄色的纸钱烧出了熊熊大火,希望他们在阴间个个都是大富豪,不用在过着这种居无定所的惨烈日子。
兄弟们手中洒出的白色园钱随风飞舞,蜻蜓点水般落到了乌江之上,在波纹的滚动中飘荡在红霞乌江之上,或许死去的兄弟们正在摇头,收到了这份问候。
虽然活着的人没有办法为死去的士兵们收尸掩埋,但至少在每个兄弟心中给他们铸造了一个暖暖的窝。
城西原本居住的一些老者也缓缓迈着脚步来到了乌江边上,同样的为这些死去的中国军人送上一程。
老人们褶皱的脸上挂着无奈的表情,或许他们经历的时代更替已经让他们习惯了这种生命的消失。清朝,民国,抗战哪一个不是在血肉中翻滚前行的历史?
唯一不变便是这绵绵不断的乌江水。
老人们撒完纸钱,相互搀扶着往回走,看着廖长胜悲痛的面色,稍稍宽慰了一句“年轻人,习惯就好!”
廖长胜跟着老人的脚步走到了旁边不远出的一座孤坟,这座坟及其的简陋,只有一块雕刻的墓碑,常年被乌江的浪花拍打。
老人们走到边上,烧上了黄纸钱,敬重的拜了一下。
廖长胜悲伤之余有些好奇,是怎样的一个人能让这些历经沧桑的老者这么敬重?走上去一看,自己埋葬内心的怒火燃烧了起来。
墓碑上刻着“川岛野子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