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的话音刚落,随同刘辩一起返回军营的贾诩也站了起来,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军师所言甚是。朝中君臣,如今都视殿下如虎狼,西凉军驻扎于长安附近,若要进攻长安,殿下大军首当其冲,必遭所害。罪臣窃以为,殿下当早日挥兵东进,进驻洛阳。”
“贾中郎日后莫要再自称罪臣!若是中郎愿意,便留于本王帐下从事!”刘辩先是朝贾诩点了下头,吩咐了他一句日后莫要以罪臣自居,随后对徐庶说道:“军师所言,正是本王所想。”
决定了听从徐庶与贾诩的建议,刘辩站起身,向帐内众将喊道:“众将听令,即刻整备,前往洛阳!”
“诺!”随着刘辩一声令下,帐内众将全都站了起来,抱拳应了一声,随后纷纷走出帅帐。
“军师,贾中郎,留步!”众人走出帅帐,徐庶与贾诩也随着众人朝外走,二人还没走到帐帘处,刘辩就赶忙唤了他们一声。
徐庶与贾诩停下脚步,转过身面朝着刘辩,徐庶更是抱拳向刘辩问道:“殿下尚有吩咐?”
“方才军师与贾中郎并未把话说完,此刻帐内只有我等仨人,二位有话,还请畅所欲言!”刘辩朝徐庶和贾诩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跨步走到主座,端端正正的跪坐了下去。
徐庶与贾诩相互看了一眼,二人并未落座,而是走到帅帐正中,一起抱拳躬身,向刘辩深深行了一礼。
“殿下,臣下确实有话要说!”礼毕,徐庶直起身子,对刘辩说道:“想当日,殿下领军与西凉军屡屡作战,且每战必胜!后又兼并白波军,东征青州黄巾,威名早已远播天下。天下豪雄,所忌惮者,无非殿下。可眼下,殿下却是面临着生死两途,不知殿下愿选生还是选死!”
追随刘辩日久,徐庶在刘辩军中,地位早已超然。这番话,无论听在谁的耳中,都会觉得很是不顺耳。若放在贾诩,是断然不敢说出口的,可徐庶说出口,不仅没有半点忐忑,反倒是说的理直气壮。
刘辩紧锁着眉头,先看了看徐庶,随后又看向贾诩问道:“贾中郎可是与军师想法一致?”
刚投效刘辩,尚不清楚刘辩脾性的贾诩躬着身子,抱拳对刘辩说道:“启禀殿下,早先臣下已然与殿下说过,朝堂之中,欲杀殿下而后快者,远多于西凉军!臣下以为,军师所言甚是!”
听了贾诩的一番话,刘辩拧着眉头,沉吟了片刻,才对徐庶和贾诩说道:“二位所言,本王已是明了。无奈本王乃是汉室宗族,若要本王眼看着汉室就此再落入贼人之手,本王如何甘心……?”
“殿下曾面南为君!”刘辩的话还没说完,徐庶已是接口对他说道:“此番诛杀董卓,殿下仅凭一人之力,便促成此事。当今陛下并非汉室选定,而是董卓擅立,名不正且言不顺!见殿下前往朝堂,他本该即刻禅让,将天下让与殿下,以匡正大汉庙堂。可他却稳坐君位,甚至暗中派出刺客行刺殿下,如此不堪之行,殿下莫非以为来日天下稳固,他会留殿下一条生路?”
“天下大安,便是殿下大难!”徐庶的一番话刚说完,贾诩就不失时机的接着说道:“殿下安在,当今陛下唯恐皇位不保,定会谋害殿下,届时株连者甚多!想殿下文德武备,天下归服,而当今陛下,懦弱无能,整日只可仰人鼻息,以求苟安!为大汉社稷想,殿下本应接受禅让,重坐江山!只是殿下宅心仁厚,不忍同室操戈。为今之计,唯有撤兵洛阳,长安即便危急,殿下也不可发兵援救,待到当今陛下无力回天,殿下再振臂一呼,废其帝位,天下英雄定会追随!”
说完这番话,贾诩很是忐忑的看着刘辩,他甚至有些担心刘辩会以为他故意挑唆皇室亲情,而命人将他推出去斩首。
贾诩这番话,是明摆着要刘辩将来称帝。虽说眼下帐内只有仨人,可这个话题却还很是敏感,大帐内一时竟是陷入了一片压抑的沉默之中。
过了许久,紧紧拧着眉头的刘辩才将眉头舒展开来,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对徐庶和贾诩说道:“多亏二位提点,若非有你二人,本王险些误了自家性命,还牵连无数将士一同殒命!”
刘辩能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已同意了贾诩的提议。原本以为刘辩会有些迟疑的贾诩,顿感大出意料,他有些惊愕的看着刘辩,随后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徐庶,好似想要在徐庶身上找到答案。
如此短的时间,刘辩就给了答复,显然也出乎了徐庶的意料。一直以来,刘辩致力的都是光复大汉正统,此次敢于当面提出要刘辩领军返回洛阳,也是因他看出汉室朝堂将来会对刘辩不利,只望刘辩多加小心,并未期待刘辩能全盘接受他和贾诩的提议。
二人哪里晓得,眼下在他们面前的这位,除了身躯是汉室血脉,内心里,对大汉朝廷并无忠诚。只要能活下去,能让与他亲近的人都活下去,即便是要刘辩立刻发兵攻打长安,他也绝对不会有半点迟疑。
更不要说,汉室朝廷将来可能会利用完他,便卸磨杀驴。刘辩不是那种愚忠的傻子,汉室朝廷的这场算计,盘算在他的身上,那是真的选错了人。
“军师!贾中郎!”见徐庶和贾诩脸上都带着既愕然且欣慰的复杂的表情,刘辩站起身,对他们说道:“洛阳城当须修复,工程颇为浩大,且耗费无算,二位可从四处征集愿在洛阳一带定居者,增加洛阳人口,修复城池,开荒种地,将来万一战事再起,也不会为兵源与粮草发愁!”
“诺!”刘辩做出了挥军前往洛阳的决断,徐庶与贾诩赶忙应了一声,抱拳躬身再次行了一礼,退出了帅帐。</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