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朝其他人笑笑,出了病房门。
她一走,程沣等人也没有多待,没一会离开了。
出了住院部路过楼下花园的时候,程沣看了叶蓁蓁一眼,突然感慨说:“人老了,一进医院总觉得伤感。”
叶蓁蓁微微愣一下,没接腔。
程沣又道:“老大走了也有半年时间了。你还年轻,论起来也没有牵挂,有些事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他语重心长,就差明着说让改嫁了。
叶蓁蓁又是一愣,低声说:“爸,这也才半年时间。”
“你自己考虑。”程沣笑了一下,“爸只是觉得这世事无常,光阴似箭,蹉跎不得。”
“嗯。”叶蓁蓁情绪一瞬间低落下去。
众人到了停车场。
她按动车钥匙解了锁,朝程沣说自己去街上买点东西再回。
几个人坐三辆车来了医院,程沣闻言应了一声,和孟琳坐进一辆车,先出了停车场。
叶蓁蓁坐在驾驶座发呆。
程牧刚才那些话,应该是故意讲给她听的吧?
她是他的初恋,应该也是唯一交往过的女朋友,他离家多年回来都不曾带人,可见并没有忘记她。
他那么冷漠高傲的人,一旦爱了,肯定该是一辈子。
陶夭算什么呢?
叫她姨?
说起来不过是黄毛丫头一个,哪里有她温柔和软,她当年名满香江的时候,那丫头还不晓得在哪里玩泥巴呢!
叶蓁蓁胡思乱想了好一会,突然又下了车。
——
病房里。
程牧难得清静,拿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下午两点多。
徐东消失大半天了。
他随意地将手机撂在桌上,在饭盒里捏了一颗草莓,送进嘴里,眸光有点深沉,情绪莫测。
病房门突然被人敲了两下,他抬眸:“进。”
叶蓁蓁抿着唇进了来。
程牧一愣,下意识蹙紧眉头,阴沉沉看了她一眼。
叶蓁蓁委屈地唤:“阿牧。”
程牧冷声:“出去。”
“我不!”叶蓁蓁看着他的冷脸,情绪有些激动地问,“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当年那件事我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是你哥强迫我的。我心里的人一直都是你,你别对我这么冷淡好不好?我受不了。”
程牧抬手在眉心里按了两下,面无表情地朝门外看了一眼。
叶蓁蓁意识到他想唤保镖,连忙转身抵住门,哀求说:“你别这样,要怎么才能原谅我,我都依你。”
程牧气笑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问:“你哪来的自信?”
“我知道你爱我。”叶蓁蓁咬紧了唇,看着他一字一顿说,“那一次你分明想要的。因为我害怕才克制了自己。要不是因为爱我,你怎么会因为顾及我的身体,同意将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
程牧:“?”
他完全没有印象。
叶蓁蓁提醒他:“就在高考前那几天,你喝醉了。”
程牧蹙着眉回想了一下,依稀有了点印象。
他醉酒在外面会所里,不知道谁通知了叶蓁蓁,叶蓁蓁赶来的时候将他往起扶,扑在了他身上。
有了他唯一主动的一个吻。
事实上,两个人在一起也没亲过几次。
叶蓁蓁性子矜持,又一向有淑女的名声在外,跟了他之后自然以女朋友自居,又劝他别打架又劝他少抽烟,跟个八婆似的。她主动亲了自己一两次,蜻蜓点水的吻落在他下巴上,没什么感觉。
人在酒精的驱动下可能比较亢奋,具体怎么回事他忘了,只记得叶蓁蓁突然哭出声,说了两个字:“不要。”
他连她衣服都没扯开,这句话后也清醒许多。
他那会有些烦躁地挥开了哭哭啼啼的她。
叶蓁蓁流着泪说了一通话。大抵就是她年纪还小,家里管得严,这种事对女生伤害很大,她怕,将第一次留到新婚夜好不好,给她点时间,她完完全全都是属于他的。
他抽着烟没答话。
突然就觉得女人也就那么回事。
一身戏,矫揉造作的可以,让人生厌。
厌烦感突如其来,他也懒得搭理她,直接走了。
这以后叶蓁蓁找他他也没理,基本是分手的意思,可他那会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分手都懒得说,因而她名义上仍是他女朋友。
再后来就是老大要了她。
那一日很特殊,他直到今天都记着,那一天是他和程敏的生日,同时,也是他母亲的忌日。
他因为这个,离开了香江,将程家一切留给了老大。
再后来……
程牧骤然收回思绪,好笑地说:“你因为这个觉得我爱你?难为你记了这么些年,现在我告诉你,要不是因为那一点酒精作用,你脱光了求我上我也懒得看一眼,懂吗?”
叶蓁蓁怔怔地看着他:“我不相信。”
程牧收回视线:“能滚吗?”
叶蓁蓁哽咽着说:“你是因为我背叛了你,故意说这种话让我难过是不是?阿牧我……”
她说话间到了他眼前。
程牧抬眼皮看着她,想了想,一字一顿又道:“我就说这一次,你听好了。当年是因为一时无聊应下你,自己想想,我有主动亲近过你?眼下老大去了,你给自己留点脸面,凑合点也能找个人改嫁了。今天这种事再有下一次,程家你也别待了。”
他语调和以往说话比起来,算得上温和了。
可就是这种温和,让叶蓁蓁一直以来的自信突然间就土崩瓦解了,她看着程牧,慢慢地咬紧唇。
程牧淡淡说:“你可以走了。”
话落,他听见房间门传来一声轻响,抬眸看去。
陶夭一只手按着门把手,视线却没和他对上,程牧余光里,叶蓁蓁身上的雪纺裙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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