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渠梁嘿嘿一笑,看了眼傻乎乎站在白栋身旁,披红戴花的两只国宝,压低了声音道:“不过二哥也听说了,有些新郎就有独特的癖好,新娘的脚出汗越多,味道越浓,他们就越是开心。平安郎若是此道中人。那就可以省去麻烦了,嘿嘿嘿......”
白栋听得一呆,端详了嬴渠梁半天:“二哥,怪不得嫂嫂下车的时候。我看出她脚面高呢,原来是穿多了袜子。你有这样的爱好,君上和夫人知道麽?”秦人崇尚节俭,无论男女,下装都很少盖过脚面,卜戎异是草原儿女,天生的身材健美,就算身怀六甲也没见怎么走形,却偏偏有一双‘大脚’,嬴渠梁这就是言多必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滚蛋!当你哥哥是什么人了?还不去迎新娘,花车要到门前了。”
这个时代不兴以人为畜,新娘是坐装饰了各种花线的‘花车’,新郎也不用跑去新娘家接亲,等在自家门前就好。此时快近黄昏,正是古时‘婚姻’中新娘抵门的时辰,拜完天地祖宗父母,直接就入了洞房,可没有如后世那般上午结婚的,那样多半是鳏夫再娶或者寡妇再嫁,很不吉利。
白栋笑着看了面红耳赤的嬴渠梁一眼。走到马车前拉出佩剑,对着空气连斩三下,口中还要发出威猛无比的叫声;此时鞭炮还没发明,丈夫舞剑,这是表示驱除邪祟,婚后小两口平平安安的意思。砍完了邪祟,白栋才拉开车厢布帘,一看傻了眼,里面坐了个女鬼!脸上涂抹的白粉那叫一个厚,还有张尖尖的小红嘴巴。谁把苦酒弄成这个样子的!马车旁的‘妆婆子’居然还洋洋得意地走过来讨赏,尼玛啊,白栋真想一脚踹翻了这个老虔婆!
真要这样做了,这场婚事非砸锅不可,嬴渠梁取了赏钱给婆子,婆子万种风情地白了白栋一眼,才肯扶了仿佛女鬼一般的苦酒下车,迈了火盆洒了柳枝水,苦酒就要迎接最大的考验,扛起粮袋绕家一圈儿!这是要新媳妇入家随俗,不管你在娘亲如何娇贵,嫁入农家就要知为生不易,白龙爷在前引路,桑娃子和狗剩子在后面监督,俩货手执柳条,遇到苦酒走得慢了,就在屁股上打一下,虽然不重,也是看白栋直冒火,狠狠瞪着这两个小子,目光中带有威胁:“抽我媳妇儿?你们两个还成不成亲了?”
白家庄多大?真要绕一圈下来苦酒不成路倒才怪,在白栋的拼命争取下,苦酒象征性地围着庄中内湖绕了一圈,白龙爷有些怪白栋,太心疼媳妇儿非丈夫所为,怕日后家宅不宁啊,白栋就当没看见老头儿的目光,不是你媳妇儿你是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好容易过了扛粮袋这一关,苦酒总算是熬进了白家宗祠。拜过天地祖宗,白龙爷和娘亲白越氏,夫妻交拜之后,被送入洞房等待,白栋则要留下来答谢有资格进入白家宗祠的宾朋,首先就是代表赢连和骊姜来宣读贺词、赐下贺礼的范强;国君和夫人可以参加白栋的冠礼,今天却是不会来的,古人以为结婚这天,以新郎运势最强,国君掌一国气运命脉,来此有所不便。
此外就是甘龙菌改这些老秦官员和坐客白家的杨朱秦越人等,外面吃流水席的普通宾客不会入祠观礼,他们吃他们的,这些贵客则于观礼后留在宗祠中吃精席,不比外面是大桌同饮,他们是一人一张食案,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谢过这些宾客,也喝了些酒,白栋才离席奔洞房而去,没喝多,心里清醒着呢,古人今人都有闹洞房的传统,这一关可未必好过,不警醒着些如何能行?见到聂诸在探头探脑地看自己,便对他点点头:“聂诸你过来,随我去洞房。”
“去洞房?”聂诸怀疑自己听错了。
“正是去洞房。兄弟,你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回头我让你把谁扔出去,就把谁扔出去,千万不要手软,我的幸福生活就靠你了。”
“原来如此,白公放心,闹洞房有闹洞房的规矩,他们固然可以胡闹,主家只要不伤人,也可有各种法子应付。我跟你去,看看是哪个敢为难你和苦酒姑娘,有一个算一个,统统扔出去就是。”
“如此就好。”白栋拍拍聂诸的肩膀:“以后不要白公白公的,叫兄弟,没人的时候,你叫我平安郎都成。行了,别激动,更不要说什么‘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的话,我可不准备让你做荆轲,呃,还是喝多了啊......别问我荆轲是谁,反正是个高手刺客,你若是遇到了他,一定要万分小心。”
“多谢!”聂诸认真点头,将荆轲这个名字牢牢记在了心里。
进了洞房白栋就傻眼了,嬴渠梁、白崇、公子少官、景监,有一个算一个,正大眼瞪小眼的望着苦酒,把苦酒羞的都活不成了。他~娘的,这帮算是什么朋友啊......居然比自己还早一步混进洞房?
白栋勃然大怒:“聂兄,把他们都给我扔出去!千万不用给我颜面、不用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