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见下面慌乱一团,反而冷静下来,用手帕捂住鼻子,感觉不再出血,将嘴上面的血擦干净,对下面乱喊乱叫的大臣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们安静。
“这是两天前的事了,现在江南大营到底怎么样了?”咸丰想到战事,顿时六神无主。
载垣见皇上盯着他,只有上前,斟酌用语道:“江南大营恐怕不妙,据臣所知,前线将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向朝廷禀报的,既然福兴与长贵一起弹劾主帅向荣,江南大营……”不敢再接着说。
不用他说下去,咸丰也明白江南大营会怎么样,又惊又惧,呢喃道:“江南大营数十万官兵,竟被向荣一夕丧尽,苏浙尽皆危矣……”
载垣离得咸丰最近,听得比较清楚,见皇上埋怨向荣,为讨好皇上,对向荣落井下石,道:“江南大营崩溃全是向荣指挥不利,不听下属忠言所致,请皇上重重责罚向荣,以示警戒。”
见咸丰意动,不少大臣顿时附和,纷纷言道
“向荣该杀”
“向荣误国该死”
“杀向荣以谢国人”
…………
有想为向荣说话的大臣见此情况,也紧闭上嘴。
咸丰见这些大臣的嘴脸,心灰意懒的坐在龙椅上,摆了摆手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等会朕会下旨,你们都先下去,让朕一个人静一静。”
肃顺装作整理东西,留在最后,等到大臣都走完了,他见皇上闭眼养神,就立在一旁静候。
咸丰见旁边还有人影,也不抬头看,烦闷道:“朕不是让你下去吗?你怎么还留在这?”
肃顺见咸丰心情不佳,先劝道:“皇上不必忧心,前线战事瞬息万变,江南大营现在说不定已转危为安。”
咸丰见是肃顺,不再训斥,问道:“肃顺你说朕是不是很无能,当初皇阿玛选我做皇帝是不是错了,如果是老六,说不定……他早御驾亲征去了。”想到御驾亲征,咸丰又问:“你说朕御驾亲征,反贼能不能一举荡平?”
肃顺道:“皇上一国之君,怎么能轻易犯险。”
咸丰也觉得这是异想天开,要他上前线,就是十拿九稳的大胜仗,他也不敢去。
肃顺道:“臣觉得向荣有罪,但是罪不至死,况且他从广西一直追到江南,对反贼习姓是最熟悉不过,请皇上准许他戴罪立功,留在军中效命。”
咸丰道:“莫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就算朕饶了他,向荣能否明白朕的体恤之情,将反贼平灭?实未可料。”
肃顺见咸丰态度已经松动,趁热打铁道:“我始终相信向荣并不是个无能之人,他戎马一生,这就比大多满洲八旗之人有能力,请皇上三思。”
咸丰道:“也好,就先将他革职查办,再容许他到军中效力。你说反贼真的那么得人心?大军所到之处,望风披靡。”
肃顺考虑了会,否认道:“臣见不少奏折之中称江南的反贼的军队为汉军,称四川洪秀全的军队为太平军,这大汉、太平称呼就让不少百姓投靠他们。”
咸丰反应过来,怒道:“混账,下旨将这样称呼反贼的官员全部革职拿问,有和反贼勾结的立刻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肃顺道:“皇上英明,以后让天下官员、百姓统一称呼他们为反贼。”
咸丰考虑道:“听说江南李云中一直留短发,这个无君无父的混账东西,以后就称呼他们为短毛,四川反贼一直蓄发,以后就叫他们长毛、发贼、发匪。”
肃顺笑道:“短毛?长毛?哈哈……皇上真是大才,这样天下百姓叫着叫着就习惯了,心里认为什么短毛、长毛都不是好东西。”
咸丰拿起一封奏折递给肃顺道:“你看看这是湖南曾国藩上的奏折。”
肃顺接过奏折看了起来,默念一会摇头笑道:“这曾国藩说在长沙成立‘一大团’,而不说是团练,肯定是暗示皇上:他不甘心只办团练。”
咸丰道:“他想怎么样?难道想编入绿营军?”
肃顺摇头,猜测道:“微臣认为他要想编入绿营,就早向皇上提出来了,他是想办练军,读力于绿营八旗的正规军。”
咸丰失声而笑,道:“他好大的胆子,我大清自立国以来,一直都是以绿营八旗为重,哪能让他读力于外。”
肃顺也觉得曾国藩寸功未立,就提出如此离谱的要求是异想天开,但对于曾国藩这个人,他是有好感的,有能力。对朝廷又忠心,是个栋梁之臣,开口道:“不如折中一下,把他练出来的军队叫做练勇,可以向绿营一样读力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