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痔老人便不再争辩这个问题,手指点着那奏闻道:“不管怎么说,阮星逐给了咱们一个理由,可以带相思姑娘去长安的理由,那么此次‘少主’的这件大事便好办多了。”
鱼朝恩站了起来:“前几日在杏花楼里,那位儒宗的于惜竹怕是认出了我,此外昆仑宗,北门观都卷进了这件事中,咱们主子说的很清楚,不可引起仙魔两宗任何一方的注意,如若不成,宁愿空手而回也不能打草惊蛇。”
青痔老人手指弹着棋盘,叹了一口气:“鱼老说的不错,就像现在,明知道少主被困北狼山,不知什么个情况,咱们却不能出手相助,岂不可恨!”
鱼朝恩露出了微笑:“少主的身份,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但他们不敢说,也不能说。十六年前仙魔两道都立下了血誓,永不提起此事,这些年来,他们双方互有忌讳,果真连个探子都没有派来乐都。”
青痔老人也站了起来:“鱼老,此次您也得回去了,现在这个情况,咱们是等昆仑山和儒宗的人走了,直接去那北门观救人呢,还是?”
鱼朝恩沉思良久,还是摇摇头:“咱们不能去救人,我想以少主的血脉传承,不会有事的,咱们就带相思姑娘去长安,借着这刘某人的奏闻,以青楼大选的名义。”
青痔老人有些犹豫起来。
老龟奴鱼朝恩便笑了起来:“辅国啊,你刚来这里不了解情况,我是看着少主和相思姑娘长大的,可以保证一句,以他们之间的姐弟之情,只要相思姑娘跟我们去了长安,少主逃出北门观后,必然会紧追不舍。”
他说着双手划了一个圈:“长安今年多事啊,只要少主到了长安,咱们便可以浑水摸鱼了。”
青痔老人双掌一击,再无疑义!便笑道:“那我这个长安观察使,也该走出杏花楼了,今夜我就派人来,如何。”
老龟奴鱼朝恩摇头道:“不行,等不到今夜了,午后就走。”他说着走向屋外:“我先去把那几只小虫子赶走,你这就去吧。”
青痔老人目送他离去,点头自语道:“十年未见他出手,也不知如今修为到何境界了。”
老龟奴出了木屋,脚下一抬,如履平地般走到了二楼莫相思屋外的窗户,他正要进去,就听到屋内传来一个紧张的声音:“莫姑娘,药师将军说务必将您带走,您不要让小的为难。”
莫相思的声音很是坚定:“这位军爷,你替我谢谢将军,但我见不到道玄,绝不会离开这里。”
当日留下来暗中护卫莫相思的流刑军都是李药师调教出来的亲卫,那士兵听莫相思说的坚决,便低声道:“如此,小的得罪了!”
老龟奴鱼朝恩微微一笑,身子穿过墙壁,就像穿过一层水幕,静悄悄的出现在屋中。
一名流刑军死士正捉住莫相思,想要强行带走她。两人根本就没有看到进屋的鱼朝恩。
鱼朝恩身子不动,手指一点,那拽着莫相思的士兵便消失不见。莫相思吓了一跳,转头看到了他,惊呼一声:“老鱼叔,你,你怎么进来的。”
直到这时,窗户外面才传来一个士兵坠楼的惨叫声。紧接着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
鱼朝恩眉头一皱,双手五指蜷缩,就像捧着一个大球,但莫相思却惊骇的发现这位相识多年的老鱼叔五指间滚动出一道道黑色气流。
只见他双手中那黑色气流压缩成了一面平滑的圆镜子,不多时镜面探出一个人的身子,啪的一声掉落下来,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那护卫莫相思的一小队流刑军竟然被这老龟奴用手中的黑镜子,以一种诡异的手法,自楼外送进了屋子里。
流刑军士兵一起落到了地上,晕了过去。
老龟奴尊敬的对莫相思施了一礼:“相思姑娘,老奴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这个路上我会为你一一解答,现在咱们得准备下走了。”
莫相思颤声问道:“走?去,去哪里?”
老龟奴微微一笑:“自然是去长安啦。”
莫相思连连摇头:“不,不,我要等道玄回来,他……”
老龟奴转过身,面向西宁北狼山的方向,手指在墙壁上画了一个圆圈,圆圈之内的墙壁顿时化作了一面黑色镜子,现出一团光影。
莫相思注目望去,光影中却是一个缓缓旋转的紫红金钵。
老龟奴转头笑道:“相思姑娘,少主现在应该身在这佛宗秘宝里,虽然老奴也看不清这婆娑金钵里的景象,但您也应该知道他的血脉,他的身份。咱们还是走吧,去长安等他。”
他说完走上前,拉住莫相思,只见一团黑光闪过,两人消失不见。
莫相思的屋里,只留下了一堆昏过去的士兵,以及那渐渐消失的墙上镜子。
黑色镜子里,那紫色金钵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在镜子即将消失的一刻,一只健壮的手臂自金钵中穿透出来,紧紧握着拳头,那手腕上一串儿银铃铛闪耀着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