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一喊,便听到如雷般的脚步涌动声,游四郎长身而起,软软的揖手一礼,笑道:“两位大哥再坐一会儿,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回左府一趟。“
三人就此散场,游四郎带上了一顶纱帽,那帽子纱布直垂脚下,遮住了他全身,走了出去。
李道玄和常随出来食铺,却见整个西市空荡荡一片,不禁大是惊讶。
常随一拉他:“公子,咱们也去看看热闹去。“
李道玄一想如今两件大事都有了着落,也该品味一下这帝都的风情,便笑道:“正合我意。“
两人跟在一群刚得到消息的人后面,一路直奔平康坊。
等到了平康坊,走到那云裳小筑前,才发现这里已经被人群堵得无路可走。
常随急的直跺脚,李道玄微微一笑,站在原地便不走了。
忽听一阵铜锣之声,却是那武侯卫出来维持秩序了。
李道玄这才发现,长安人非常听话,不像塞外民风彪悍,那武侯卫只用铜锣开道,不多时便将人群分成四个方块,围绕在那平康第一花楼云裳小筑四周。
常随带着李道玄,突入到人群里,挤向前面。
正挤着,李道玄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低声怒道:“你跟着我,就不要再做这偷儿的行当。”
游闲叹了一口气,只得讪讪的将刚摸到的一个钱袋送了回去,乖乖跟着李道玄向前走到一个空闲处。
李道玄这才看到,那云裳小筑前面,大街上摆着一座马车大小的铜钟,钟下有轮子,看来是一路推来的。
一个身着绿色官袍的中年人伸出双手一摆,围观众人都安静下来。
那官员便朗声道:“诸位!相信大家都得了消息,如今风调雨顺,民居安乐,但那金水桥边的安国寺却在不久前因修士争斗被打毁了一半,是以咱们圣上才下了这撞金钟,乐捐修复安国寺的旨意,诸位……”
李道玄听到这里一愣,问常随:“长安修士不是不能争斗么,又怎么会打毁了什么安国寺?”
常随笑道:“这个我忘了跟公子说了,咱们长安大部分地方是不允修士争斗的,但你想也不可能大家都安安稳稳是不,所以在两市之间,那金水桥边画了一块区域,专门用来决斗切磋的。”
李道玄恍然,怪不得刚遇到这常随时,他说什么只要一辈子不出长安,不去金水桥边,便可安然无恙了。
此时那官员已经说到了关键地方:“……不论贵贱,抑或胡商,只要有心,便可撞这金钟,能舍钱千贯者撞钟一下,诸位可明白了。”
李道玄倒抽一口凉气,这千贯大钱,可就是一千金啊,还只能撞钟一下。
那围观的人们果然都是无人应答,李道玄摇头道:“太多了,谁能舍得?”
常随哈哈一笑,低声道:“就这些人里,能撞金钟十下以上者不下百人,只是他们不敢先出头,大家啊,都在等那洛大少出场呢
李道玄一愣:“这洛大少是谁?这又是为何?“
常随叹道:“长安洛家虽然是商贾,但却是咱们大唐首富,就说这平康坊,最少有一半花楼都是洛家开的。“
两人说着话,那围观的人群中传来起哄声:“怎么洛大少还不出来啊,咱们可想着看看热闹呢。“
起哄声刚刚安静下来,就听到那云裳小筑二楼上里传来哗啦一声。
大家闻声抬头,便看到二楼之上一卷白绸飞舞,就如白龙落地,竟然是一条绸缎自二楼甩到了地上。
那绸缎就像一座斜桥,连结起了云裳二楼和地面之间,说也奇怪,看绸缎细薄如纱,但架在半空中竟然坚硬如桥。
围观人群中识货之人已经忍不住发出了惊叫!
常随一把扯住李道玄:“如意一方绸啊,这时如意一方绸啊,细软如丝,见风如铁,可软可硬,就这绸缎,只一寸便值千金,大手笔啊,大手笔!洛大少竟然一出手就是这么一卷。“
李道玄注目那云裳小筑二楼,只见一个白袍胖子小心的站到了如意一方绸上,一步一步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