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玄明白了他的意思,郑重道:“郑兄不要误会,虽然在下对雷千云并无好感,这次却不是有诡诈之心。只因贵主雷某此次寻得了洛阳神医的下落,所以才想借机索道,只因在下也有两个好友受了重伤,急寻那位洛阳神医!”
郑老大盯着李道玄的眸子,良久才喘了一口气,沉吟道:“公子可否答应小的,如果真的追踪到千云少主,可否,可否不要起了什么冲突?”
他说到这里似乎也觉得有些过分,犹豫道:“公子的气度我老郑是佩服的,但少主毕竟少主,若是老郑告知了少主的下落,心中实在不安的很。”
李道玄皱眉想了一下,终是沉声道:“在下可以答应你,此次寻那洛阳神医,绝不会与那雷千云动手为敌,但日后有笔账,还是要找那雷千云算的!”
郑老大感激道:“在下只求心安,公子如此大度,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说着便凑近李道玄耳边道:“洛阳西郊十五里,云深谷中。”郑老大说完后再行一礼,转身就走了。
李道玄对着他的背影再次拱手大声道:“郑兄之情,道玄铭记在心。”
张三郎走到他身旁,叹息道:“没想到此人竟然也是条汉子,果真是性情中人。”
李道玄得知了雷千云所去之地,心中畅快了许多,拉住张三郎道:“咱们这就走吧!”张三郎抬头看着看着南市上空一只灰雀翩飞,点头道:“也许那所谓神医就在云深不知处,但总觉得有些不合常理。咱们还是小心点为好。”
李道玄心中着急,也没有理会张三郎话中的意味深长,拉着他走到南市角落,脚一踏地便御风而起。
半空中御风飞舞,两道人影踏风而去,却留下那只灰雀鸣叫声声,在流风之中转了一个弯,飞向了南市之北的牡丹坊中。
洛水南岸最大的坊间,这牡丹坊在洛阳又被称为花坊。坊内引流洛水,遍植牡丹。
这牡丹坊里有数千花圃,其间最为有名的便是那被称为‘花师‘宋单父建造的《东门花圃》。
此时空中灰雀便借着东风飞入了花师宋单父的花圃之中。
花圃占地不知凡几,但见牡丹花开争艳,灰雀低鸣之时便钻入了一间草堂之中。
这草堂内里光透一片,一个五十岁的老者正盘腿在前,手指捏着一只花剪,小心的接着一只花芍牡丹。
那灰雀飞入堂中,却落在了草堂正北一张花塌上。花塌上斜躺着一个全身黑袍连脸儿都裹在兜帽之中的一个神秘女子。女子手中还托着一只晶莹的水晶球,见灰雀儿落到水晶球上,这女子便打了个呵欠,对还在弄花的老者说道:“宋老头儿,我看你这牡丹花儿也是平常。”
那老头自然就是洛阳花师宋单父了,他微微一笑:“小姐,你可曾见过比我老宋花圃中更美的牡丹么!”
黑袍女子清脆的笑了起来:“我在那长安兴唐寺见过一窠牡丹,那牡丹开花一千二百朵,其色有浅红、浅紫、紫白、等等,却独无深红之色。其中还有无花蕊的三百朵,最大的一朵,其花面就有九寸……”
那宋单父便哈哈大笑起来:“小姐记得倒清楚,但那兴唐寺的和尚恐怕是为了献媚陛下才弄出来那千朵牡丹吧。不过他们倒也乖巧,也知道深红色的牡丹是俗物。哼,红花绿叶,凡夫俗子都能种出来,小姐可知牡丹之中最为珍贵者,却是老朽刚种出的这一朵。”
宋单父说着,便小心的捧出一朵牡丹:“这朵是用四百多种药物,栽培在白牡丹根下,其花开浅碧色,我谓之曰“眉间碧”。“
那黑袍女子手指捏住了灰雀,见一朵浅碧牡丹开得动人,却冷笑起来:“虽然宝贵,但藏在你花圃之中,却是浪费了。”她说着双眸看着灰雀的小眼睛。
那灰雀的黑豆小眼中渐渐现出无数图画,在黑袍女子的眸中倒映出了一幅一幅李道玄的身影。
宋单父看着黑袍女子,无声的叹息一声,嘟囔道:“我知道小姐的心意,那位李公子就如这牡丹一般,你啊,倒也想把人家藏到自己的花圃之中,不愿别人看到呢!“
黑袍女子冷冰冰的嗔了一声,看着灰雀小眼中的图像,却忽然怒道:“李可盈如猪狗之荡妇,竟然如此无耻!“
她口风一转,忽然忧心道:“雷千云这厮虽然夜郎自大,但修为着实不错,他如此贸然赶去,竟然还答应了别人不会动手,真是傻子……他这番可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