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玄坐在白天子的屋中,这间屋子很是整洁,除了一张土榻,就只剩下一架写满佛经的屏风。但这个屋子很大,约有平常居室的三四倍大,最出奇的还是屋子正中部位上一块圆月状的毯子。
相对屋子来说,这毯子有些小了。放在中心位置,却不知有何用处。但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白天子的闺房了,李道玄便走到屏风之前,装作看佛经的样子,这一看之下就是大吃一惊!
白天子走到土塌上坐下,对那有些不自在的李道玄说道:“这里处处都是陷阱,你还是在我屋中安全一点,整个白衣张家,除了张天赐和安太息外,你还要特别注意一个人,那个人的可怕之处不下于他们。”
李道玄嗯了一声,双目依旧深沉的望着屏风上的佛经。白天子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说的便是方才你见过的那个红纱女子,她的手段比之安太息,那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李道玄再嗯了一声,那白天子恼羞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女子便是于阗国来的贱人,说是什么西域第一美女,于阗公主,我看就是一个贱人。”
白天子越说越激动,李道玄却抬起了手,对着她微微摆手,脸上的神色露出苦涩与震惊之意。
白天子也觉得有些不对,轻声问道:“怎么了?”
李道玄便招手让她过来,待白天子走到屏风旁边时,他便无言的伸出手指点在了屏风之上。
这是一架南州才有的单扇屏风,以檀木为骨,蒙以苏绣白绸,底座却是两只龟甲。白色的屏风上写满了佛经,那是有名的《地藏本愿经》中的一段。
但在李道玄手指点中屏风的一刻,那庄重的墨笔之色顿时变了模样,所有的佛经文字都如蝌蚪一般游动起来,一团团荧光散去,整个屏风只剩下了四个大字:如是我闻!
白天子看着这四个字茫然不解,李道玄看着如是我闻四字,闭上眼睛再睁开便叹了一口气:“罢了,如是我闻法,白姑娘,你在这屋中一言一行可都被人看得一清二楚,听得一字不漏了。”
白天子身子一震,不能置信道:“那不可能,如果是这样,张天赐早就杀了我的,你别弄错了。”
李道玄摇摇头:“不会错的,我刚才粗一看去,这屏风就带着地藏之法,魔道灵力。待神识查探后,便明白了。这个如是我闻法,姑娘当该是知道的吧。”
白天子身子一软差点摔倒,茫然道:“我,我当然知道,那是黑暗梵宗的独门功法,安太息,是安太息,不,不该是他,不会是他!”
白天子语无伦次的说着,李道玄急忙拉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沉声问道:“这屏风是从何处得来的?”
白天子略镇定下来,咬牙道:“这,这是我娘亲的遗物,我从没有怀疑过的。”
李道玄一愣,心中立刻镇定下来,心道莫非是那千佛洞道府的前辈故意留下的,却是时时刻刻可以看到自己的女儿?
但他又想到道府中那位前辈的话语和语气,似乎从未见过白天子的样子,这又有些不对了。
正如此想着,那屏风微微震动起来,如是我闻四个大字竟然化作了四只黑色燕子,唰的一声穿出了窗户。
白天子一跺脚:“追!”
不用她说,李道玄已是追了出去,那如是我闻四个大字化成的黑色燕子穿出了窗户,转了一个弯却飞向了方才吃饭的大厅之中。
李道玄身化黄沙,卷着一股沙尘炎热之气追踪而来,眼见黑燕飞进了大厅,便猛然止住了身子。
紧闭的大厅前十分安静,李道玄默算时间,距离自己和白天子离开,已过了约半个时辰,张天赐等人也该离开了。
但他并无把握,以张天赐的修为,若是锁住了某个人的气机,恐怕就是到了百里之外他也能察觉。这便是当日他能及时出现救助安太息的缘故。
但李道玄也知道,这种锁住气机的法门极为耗神,也许那张天赐并未锁住自己。
这个时候,他已经确定了白天子屋中屏风绝不是千佛洞那位前辈留下的法门,看来是另有其人,无论如何,自己也得查清此人是谁?是张天赐还是安太息。
他想到这里,一咬牙,土行之力发动,便追着黑色燕子扑进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