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城又安抚几句,方笑着道:“既如此,文朝。”
丁文朝会意干笑一声,领命而去,很快在亲兵营中选出百名亲卫,在众目睽睽下站成直直的一排,人人都是手按战刀,衣甲鲜明,全身上下散发着彪悍气息,却又显得异常沉稳,俱是跟随马城征战多年的心腹,从开原子弟中层层选拔的出类拔萃之辈,无一羸弱,人人皆是虎背熊腰。
傅宗龙先赞道:“真虎狼之士,威武!”
李开元也趁机恭维道:“大人练的好兵。”
马城只是一笑,又低喝道:“整军。”
丁文朝咧开大嘴笑道:“得令,儿郎们,让诸位大人见识见识我等的手段。”
百名亲卫轰然应诺,手按战刀大步走进京营车阵中,将五千神机营并一干民壮重新编伍,接管京营指挥权,稍有不从便将连鞘战刀敲过去,虽是连着鞘的马刀可也有三四斤重,砸过去必然是头破血流。五千京营兵马,大小将官倒有五百余名,比例达到了惊人的一比十,极其荒谬。
一干将领,眼睁睁看着招讨使大人接管京营,一个个眼皮直跳。
京营,是皇上派来协同剿贼的,这位招讨使大人好大的胆子,这是连京师禁军也要一并侵吞了么。然而李开元只是装作不知,神态恭敬,一看便知是得了其父丰城侯的授意,惟招讨使大人马首是瞻了。丰城侯李氏父子,开原伯马氏父子的联合,明眼人便知这大明朝的勋贵们不甘寂寞,要大兴了。
傅宗龙犹豫良久,方沉吟道:“大人如此整饬京营,不妥吧。”
马城面色不变道:“此事傅兄不必多言,迟些,某自当请旨告罪。”
傅宗龙也便不多言了,马城一笑,此人也是个聪明人,既然上了阉党这条贼船,自然是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倒向勋贵一边,和马李两家,宫中陛下一条道走到黑了。若能成事便是中兴名臣,若事败自然便是乱臣贼子了,没有第三条路可选。傅大人面色一阵阴晴不定,马城只是觉得好笑,此君倒是颇有阳明先生的遗风,有胆气有能力的文职军人。
说话间,五百京营将官已被清理出来,在阵前站成松松垮垮的横队。马城看的大皱眉头,五百多将官最大的五六十岁,最胖的两三百斤,青壮年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真真是一群老弱病残,最可气的便是那个两百多斤的大胖子,穿一身大号的棉甲,远远看上去倒象是个肉球,十分滑稽。
马城只是沉默不语,李开元尴尬道:“大人,此人是前辽东经略杨镐的亲侄,前年补进京营,授的是武骑尉。”
马城微觉错愕,这胖子武勋还真不低,武骑尉可是六品官了,前年,那便是神宗皇帝在位时的事情了。杨镐早已病死在天牢,这胖子也不知走通了谁的门路,居然还能混进京营占了个肥缺。这五百将官之中,也不知多少人是如此混进来的,想来应是不在少数。
马城闷哼一声,左右亲兵上前摘了那胖子顶盔,战袄,革退了事。
那胖子却发急了,尖声叫道:“我父是南京兵部主事,你敢罢我的官?”
马城勃然怒道:“阵前无故喧哗,乱我军心,斩了!”
锵,一名亲兵战刀出鞘,重重一脚踹在胖子腿弯上,双手握刀重重一劈,一颗圆滚滚脑袋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