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虏将吓了一跳慌忙蹲低,李争鸣快速摸上第二把铳,铳口微微下调半指,又觉得不妥,又微微上调了少许便钩动了板机。又是一声尖锐恐怖的呼啸,那虏将身前的一名虏兵被打的四分五裂,整个胸膛都打烂了,千里镜中那虏将慌乱之下,脚下一滑从山上滚了下去,又没打中。
李争鸣有些恼羞成怒,摆弄这怪家伙也太难了,这偏的也太多了吧。倘若马城在场多半会破口大骂,两里半就是一千多米,你想用滑膛枪在一千多米的距离打中一个虏将,是你疯了还是老子疯了,后世专业的狙击手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呀,你个疯子还嫌这玩意难操纵。那员虏将从山上滚了下去,被惊慌失措的虏兵死死护住,李争鸣又开了一铳没打着,才不太情愿的放弃了,再次装填又开了三铳,铳身就已经热到没法装填了。千里镜还能用,李争鸣满心期待找到了那辆大车,眼神一黯,躲在大车底下的那些小娘已经不在了。
李争鸣只是稍稍有些惋惜,都是官家小姐呀,这些场面却见的太多了,左近响成一片的轰鸣声停了下来,官道上的虏兵却发疯了,衣甲鲜明的旗兵都亲自冲锋了,成群结队往山上冲,一边冲还一边射箭。李争鸣本能的意识到,那员滚下山的虏将是个大人物,虏军的参将大人么,官很大呀。
一个队官从前面跑了过来,骂骂咧咧的:“走走走,少爷说了,你们这些混帐东西少了一根寒毛,老子们都要吃军法,快滚!”
李争鸣嘴角一咧,有些不屑,靖安堡出来的团练官么,只有靖安堡出来的团练官才会管大帅叫少爷,没大没小的兔崽子呀,可也未必是大帅的亲近之人,叫的这么亲热做什么,你一个小小的队官敢到大帅面前喊少爷么,那老子才服你。不等李争鸣的吩咐,辅兵们已经抬起三百多斤的三管大抬枪,装上车撤了。
一个在后面推两个在前面拉,独轮车发出难听的响声。
利刃破空,李争鸣一个机灵就趴下了,连滚带爬躲到树后,推车的民壮背心中箭惨叫着歪倒,车也翻了。箭如飞蝗,哒哒哒,连续三支箭射在了李争鸣藏身的树上,几步外的年轻队官腿上也中了一箭,踉跄倒地。李争鸣咒骂了一声爬了过去,将那队官半拖半拽了回来,小兔崽子装什么大瓣蒜,挨射了吧。
视线落在翻倒的独轮车上,李争鸣咬牙就地一个翻滚,起身时抄起了自己的弓,一壶箭,长弓在手李争鸣心中立刻就塌实了,一个受伤的民壮趴在独轮车上,被绳子拴住了动弹不得,正在大口大口的吐血,却刚好给李争鸣提供了绝佳的掩护,长弓入手,娴熟的用两指从箭壶中抽出一根箭,搭在弓上。
李争鸣猛然长身稍一瞄准,暴喝一声:“中!”
一箭破空,将百步开外一名虏兵射的面门中箭,一声不吭的倒飞了出去。
就地一个标准的战术翻滚,起身时弯弓搭箭,再中,百步外一个穿着厚实棉甲戴着八瓣铁盔的旗兵,捂着被射穿的喉咙慢慢软倒。取箭,拉弓,放箭,矮松林中密集的箭支破空而去,李争鸣开始大口喘息,酸痛的左臂如刀割一般,连射十几箭已经有些脱力,咬牙取箭再射,那虏兵身上却连中连箭横死当场。
李争鸣大口喘息才赫然发现,视线之内已经见不到半个虏兵,林中躺着一地尸体。片刻之后,熟悉的尖锐竹哨声响了起来,李争鸣咬牙起身再搭上一支箭,左右两侧同僚纷纷起身冲锋,三声长哨可不就是冲锋哨么,弯腰冲锋箭头斜指地面,林中伏兵四起凶悍的辽兵发起反击,矮松林中万箭齐发,将林外半山腰的虏兵射的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