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面色红润,大方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如夫人茶道确是一绝。”
两人说说笑笑之间,可急坏了下首常知县,大冷的天出了一身汗,他是来诉苦的,他这个叶赫知县做的越来越心惊胆战,屁股下坐着个火药桶,随时都会爆炸。随着辽东收复,辽人瓜分了建州腹地,这民间官司,纠纷便层出不穷,让他一个坐商出身的知县,如何能压的服众人。
马城轻轻咳嗽一声,常知县会意如释重负,从袖子里取出折子递上去。
马城翻看着他诉苦的折子,无非是商,民,兵之间日益加重的矛盾,开拓殖民获得的利益太大,这是难免会出现的矛盾。马城摸了摸下巴心中苦笑,这算是分赃不均么,看起来这分脏果然也是一门学问呐。
商与民,商与兵之争在如今的辽东是大事,不可等闲视之。开原不禁刀兵火铳,这民间争起来动静可就大了,建州腹地新开辟的农场,外蒙之地新圈占的牧场,都出现了商户打死百姓,百姓夜里将商户灭门的惨剧,还真就是分脏不均。
马城看完折子,便安抚道:“回去吧,我省得了。”
常知县擦了把汗,行了个礼慌忙告退,提着官袍出了园子。
马城将折子递给袁崇焕,轻声道:“元素兄,如何看。”
袁崇焕翻了翻折子,眼中精光一闪便下了评语:“奸商,可杀!”
马城咧嘴一笑心中自是了然,这大明朝的读书人呀,对待商人阶层的态度便是如此粗鲁野蛮,一言不和就喊打喊杀。不但袁崇焕如此,拿这话去问卢象升,想必也是同样的答案,这是时代的局限性。
露齿一笑,马城便朗声道:“酒饭备好了么。”
园外,一个护兵匆忙赶至,施礼道:“大帅,备好了。”
马城便笑着吩咐道:“去门房将客人请进来,开宴吧,元素兄请移贵步。”
袁崇焕一头雾水的站起身,陪马城去前厅会客,还茫然不懂这是唱的哪一出。
一刻钟后,前厅。
美貌侍女穿花蝴蝶一般将菜肴,酒品送上来,席间几张八仙桌前,则坐着一个个农人,上至七十岁的老者,下至青壮的汉子,都战战兢兢坐在席间,不敢言语,一个农人百姓到了大帅府上,怕不得吓的腿肚子转筋。
哗啦!
厅外护卫齐齐施礼,吼着道:“大帅到!”
呼啦,厅里农人们也齐齐站了起来,有几个还身子一歪险些摔倒,不免有些惊慌失措。
马城大步走进厅中,抱拳做了个罗圈揖,朗声笑道:“诸位乡邻,不必多礼,坐!”
呼啦啦,满厅的农人有的下跪磕头,有的打躬作揖,场面一时有些纷乱,好半天才重又安静了下来。
开宴,袁崇焕整整外袍坐到席间,仍是一脸茫然无辜。
马城今日设宴请客,自然不是为了做戏,以他的威望实无做戏的必要,马城是个懒人,将这些农人请来自有道理,商民纠纷该如何处置,后世有现成的办法,可以照搬,召集这些市井百姓将行业协会组建起来,和有权有势的商人们打对台。今日请来的便是一群渔民,先成立一个渔会试试水。
如今东北江鱼在辽东各地十分畅销,北上松花江打渔的越来越多,成立渔会正当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