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小主子豪格身侧一群护兵,纷纷抽出腰刀眼神颇有些不善,停在林外逡巡不前的大批旗兵,便成群结队的冲进密林。老主子伤重不能视事,小主子豪格接过大权,便上蹿下跳集结兵马,返身与明军追兵连连激战,却收获甚微。打的红了眼,八旗残部索性不逃了,竟返身一击,将数万兵马就地展开,气势汹汹的清剿明军。
不多时,数百旗兵寻着明军的脚印,喘息嚎叫着冲出密林。
林外,千余明军却已赶至,早挽弓搭箭了排开阵势。
“飞!”
明军将官长刀前指,弓弦响动,密集的箭矢破空而去。数百旗兵瞬间被射翻了一地,后队慌忙转身逃进林中,寻找掩护,密集的箭矢一支支插在雪地上,将一个个惨叫翻滚的伤兵钉死。
片刻后,上千旗兵从林中冲了出来,放箭反击。
明军队列中不时有人栽倒,见势不妙,明军又玩起了交替掩护,且战且退的戏码,缠斗至黄昏时双方都筋疲力尽,方脱离接触。
入夜,一处山谷中。
伤兵满营,呻吟呼痛声让李争鸣百般无奈,十余日激战消耗了大量药材,补给,连箭支都告罄了,麾下士卒委实是无力再战,全靠一口气硬撑着。心中又有些许喜意,建虏也强不到哪里去,十余日来建虏不逃了,就地展开兵力大举反击,打了十多天也山穷水尽了,两支久战疲军都有些厌战了。
能让骁勇的正黄旗巴牙喇,百战余生的开原老卒都打到厌战,这场林海雪原追击战,实在打的太过漫长艰难了。李争鸣盘膝坐地,任由医官处置一处箭伤,剜去一块血肉疼的嘴角直抽,心中苦笑,看着营地中精神百倍,正在生火取水煮肉的山民,打起精神,靠这沿途收拢的两千山民还能撑几天。
七天,李争鸣估摸着七天过后援兵再不来,他就该全军覆没了。
十里外,建虏营地。
营地中伤兵惨嚎声,哭喊声响成一片,让暴怒的豪格心烦意乱,如同一头受伤野兽提着刀,朝着一颗的树猛劈猛砍。一干八旗章京不敢招惹这位小主子,分出人手将伤兵抬走,整个营地便清净了。
后半夜,异常寒冷。
蜷缩在雪窝子里,盘坐在火堆旁的旗兵有气无力,不停拨弄着火堆让火烧的旺一些,坐的七歪八扭也实在打不动了。连续十几天的林海追逐战,数万旗兵和明军追追逃逃,一路向南激战百里,沿途死伤狼籍留下大量尸体,伤兵,却始终没有将那股明军合围。功亏一匮,各位久经战阵的八旗章京心知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明军还跑的兔子一般飞快,数万旗兵倒先拖垮了。
众位章京跪地苦劝一夜,豪格才耷拉着脑袋下令北撤。
数万旗兵勉强集结起来,才走了半日明军又阴魂不散追上来,豪格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数万八旗残部偃旗息鼓,抬着伤兵,病患在密林中安静的穿行。
崇贞八年,三月廿二日。
勒拿河明军大营沸腾起来,天气稍暖,将养了一个冬天的开原镇军主力,便再也按捺不住,前锋兵马两万余众沿着工兵开辟的道路,大举进山,一时间静谧的兴安岭南侧变的喧嚣起来,到处都是行进中的明军士卒,两万前锋大军在厚厚的积雪中清出一条进山通道,沿着李争鸣部留下的各种痕迹,快速向北展开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