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的泪水,如雨滴一般落到地上,汇集成斑驳的湿痕。随着那杖打的沉闷之声,玄妙的大腿和后背之上,已经血肉横糊。脸上的那一抹深红早已经褪去,整张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忽地,正在计数的玄贞突然停下,惊恐地看着玄妙。
只见那玄妙原本仰着的头突然垂下,就连紧绷的身体也随之放松开来。那高举在半空中的刑杖之上,沾染着鲜红的血液。行刑的两个弟子,泪流满面,不知所措地看着灭念师太。
灭念师太的脸上,依然带着冰冷的铁青,厉声道:“还有多少杖?”
玄贞颤声道:“师太,还有四十三杖。”鼓足了勇气,沉声道:“师太,若是刑完百杖,玄妙必然性命不保,那小师妹的死也是个意外,他们也不想的。望师太开恩,那杖责行过便好。”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呜咽之声随泪而出。场中弟子,无不动容,胆小之人早已被吓了个面无人色。
灭念师太冷冷地看着玄贞,厉声道:“坏我庵规之人,你竟替她求情。难道我做事还用你教么?”
玄贞身子一抖,低声道:“弟子不敢。”
灭念师太牙齿紧咬,看着昏死过去的玄妙,道:“冷水浇醒,给我继续打。”
一桶冰冷地水浇到玄妙的头上,所有的弟子捂嘴而泣,惊恐地看着体无完肤的玄妙。
良久,那昏死的玄妙突然发出一阵咳嗽,吃力地抬头看着灭念师太,苍白的脸色竟露出一丝笑容,虚弱地道:“师太,玄妙今生别无所求,只望我死之后,能将我尸体丢下幽冥关,玄妙生时未能照顾好小师妹,就让我在阴曹地府去保护她罢。”
灭念师太眉头一皱,沉声道:“继续杖。”
厚实的刑杖沉闷地打在玄妙的身上,随着那一声闷哼,几乎又一次昏死过去。
玄贞身子一动,朝着灭念师太跪了下去,颤声道:“师太开恩,饶过玄妙一命罢。”
玄观与众弟子一见,全部跪下去,朝着灭念师太叩头道:“请师太开恩,留玄妙一命。”
灭念师太的脸上,露出无奈的冷笑,仰头长叹一声,道:“我身为师太,未能管教好庵中弟子,才会酿成此悲祸。我也有罪。”
说着,走到那长凳之上,朝着众弟子道:“玄妙的那四十杖,便由我来替她受罢。”慢慢地趴到长凳上,朝着行杖的两个人沉声道:“来罢。”
昏迷的玄妙慢慢地抬起头,她的的口中流出血红的口水,气若游丝地道:“师太不要,弟子有错,理当受罚。”
灭念师太冷冷地抬头,朝着玄观,道:“你亲自来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