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三的办事效率着实是高得很,方才不过日落时分而已,便已是传回了消息,说是没事了,也确实是没事了——嵩祝从丰台大营回转之后,当即便将那些个怂恿其出头闹事的郎中、员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此无他,老十三将嵩祝拖到了丰台大营之后,二话不说,只一声令下,一众新军将士们架起机枪大炮便是一通子猛轰,那等巨大的声势一出,当场便将见识不多的嵩祝震慑得呆若木鸡,到了这般田地,嵩祝哪还敢再说啥弓马传家的祖训,这才明白自个儿敢情是被人当了枪来使,自觉羞恼之余,又怎肯轻饶了那些个巧言令色之辈。
没事了便好,弘晴才懒得去计较嵩祝的无能与无礼,每日里的政务都已是压得他气都快喘不过来了的,只要嵩祝不来生事便成,至于其他的么,该放也就先放到一边去了,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个中之轻重缓急,弘晴自是拎得清,也能放得开,每日里该忙啥还忙啥,日子便这么一天接着一天地过去了,转眼间,已是到了军演的日子,弘晴也终于是将积压了年余的公文尽皆处理完毕,尽管并非人人满意,可大多数大学士以及各部尚书们对此还是持着赞赏之态度的,即便是原本对弘晴反对最烈的王掞也没能挑出太多的毛病,自此也就不再公然谈及该复立胤礽为太子一事了的,当然了,王掞心中到底作何想法么,那就只有上天才知晓了的。
康熙五十八年四月二十五日,天才刚蒙蒙亮,从京城前往南苑的道路上便挤满了行人,大半个京师的百姓都在往南苑赶,不禁如此,更有不少人是昨夜便露宿在了南苑,这一切只因军演将在今日进行,在连日来的报纸之宣传下,京师百姓们的热情已是被充分调动了起来,都想看看这场规模浩大的军演究竟有个甚说头来着。
身为最当红的龙孙,又手握监国大权,弘晴自是不用跟一众百姓们去挤在一块儿,实际上,昨儿个弘晴便已是伴驾到了南苑行宫,当然了,行宫是没得住的,弘晴也就是与三爷以及诸般兄弟们一道在行宫外不远处搭伙起了几个大帐篷,连同诸位阿哥们的帐篷一起,遥遥地将行宫围在了中间,算是拱卫圣驾之意罢。
算将起来,三爷已是有了十三个儿子,只是年岁上却是相差极大,最年长的弘晴都已是二十三了,可最小的却还在吃奶,一向以来,弘晴公务繁忙,加之又是早早就与三爷分了府,与诸位弟弟们还真就没太多的接触,当然了,弘晴威严日盛,一众弟弟们在弘晴面前也放不开,自是不敢轻易去搅闹,兄弟情分么,自然也就不怎么谈得上,昨儿个一道搭伙露宿,却是得了个便,弘晴也算是与诸位弟弟们好生聚了聚,喝酒笑闹到了深夜,好在自幼打熬出来的好身子骨,这才没睡过了头去,一大早便起了,打了几趟拳脚,又用过了一碗白粥,而后方才领着李敏行等一众手下,径直往理藩院所辖之营区赶了去。
“下官见过王爷!”
军演最忙的其实不是参演诸军,而是理藩院,没旁的,此番军演的根本目的是要对外宣示武力,针对的自然不止是俄罗斯使节团,而是连同蒙古诸部乃至朝鲜、缅甸等诸多属国都得计算在内,来得人马一多,事儿就杂,可怜理藩院本就一无太多人手的小衙门,应付起来,自不免有些维艰,纵使是弘晴特意照顾,专门从六部调派了不少的官吏帮衬,也依旧难言周全,此无他,来宾多达数千,众口难调之下,当真令理藩院尚书郎尔衡忙得个四脚朝天,这不,昨儿个几乎是一夜不曾合眼,今儿个一大早地又忙乎上了,待得闻知弘晴已到,却又不得不丢下手中的活计,紧赶着跑到营门处恭迎。
“郎尚书不必拘礼,辛苦了,一切可都安排妥当否?若还有甚需要处,且只管直言,但凡小王能办得到的,自当周全一二便是了。”
郎尔衡本是礼部侍郎,之所以能晋升到理藩院尚书的高位上,乃是三爷在背后使的力,算起来可是三爷的嫡系,对此人,弘晴自不敢太多轻忽了去,这一见其满脸倦容地迎了来,弘晴的话语自也就分外的客气与随和。
“蒙王爷恩典,一切还算顺利,下官正安排人手备早膳,日出之时,自当按时将诸方来客尽皆送至凉棚处,应是误不了事的,还请王爷放心则个。”
身为三爷的心腹嫡系,郎尔衡远比寻常人更清楚弘晴在诚亲王府一系中的绝对地位,自不敢在弘晴面前有甚失礼之处,恭谨万分地便解答了一番。
“嗯,那便好,郎尚书只管忙了去,小王这就去俄罗斯使节团处转转好了。”
弘晴虽是挂着个总揽军演事宜之头衔,其实么,也不过就是一甩手大掌柜罢了,军队那头的事儿都是老十三在张罗着,而迎接诸方来宾的事儿又有郎尔衡在打理,至于现场警卫等事宜么,则是丰台大营提督狼曋在管着,至于他自己,就只有一个任务,那便是看住俄罗斯使节团,摸清其对军演的真实反应,这等事关国政的事儿,弘晴自是不放心交给旁人去做,吩咐了郎尔衡一句之后,便即领着人向俄罗斯使节团所在之处行了去。
“啊,是尊敬的仁郡王阁下来了,欢迎,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