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达,尔的兵都练得如何了,嗯?”
诚德三年九月初一,弘晴的奏本送抵京师,原本以为弘晴此番应会似前两回般依诏而行的诚德帝不免便有些个慌了神,卜一接到奏本,紧赶着便将方、李二人以及丰台提督赫达尽皆召到了养心殿中,见礼方毕,诚德帝连寒暄都顾不上,脸色阴沉无比地便发问了一句道。
“回陛下的话,我丰台大营现已编练步军两个军,骑军一个军,另有炮兵一个师,全军上下十万五千余众,装备齐整,已颇具战力。”
在短短的一年半时间里,便能编练出十万大军,不管怎么说,都是件值得自傲之事,对此,赫达显然是颇为的自得,回答起诚德帝的问话来,自也就显得豪气十足得很。
“嗯,如此甚好,依尔看来,这十万大军与西安那头的六万余众相较之下,胜负如何?”
听得赫达这般说法,诚德帝原本阴沉的脸色当即便是一缓,嘉许地点了点头,不过么,却并未对赫达的话语加以置评,而是问出了个关键性的问题。
“这……”
一听诚德帝这么个问法,赫达的笑脸不由地便是一僵,迟疑着不敢给出个明确的答案。
“嗯?”
诚德帝等了片刻,见赫达光在那儿支吾,却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才刚缓和下来的脸色立马便又有些个不好相看了起来。
“好叫陛下得知,我丰台大营新军方才刚编练完毕,尚缺实战之经验,若是与西安之军堂堂而战,守虽无碍,胜之却是恐难为也。”
被诚德帝这么一瞪,赫达不由自主地便打了个哆嗦,自不敢再保持沉默,赶忙开口解释了一番,只是这话怎么听都带着股发虚之意味。
“朕问尔,若是十万大军倾巢而出,能力敌似西安之军多少,说!”
诚德帝显然对赫达这么个回答极为的不满,不过么,倒是没发作于其,而是眉头微皱地往下追问了一句道。
“回陛下的话,若是西安之军无炮兵师的话,我丰台大营应是能与之正面一战。”
被诚德帝这么接连逼问之下,赫达当即便被憋出了满头满脑门的汗水,可却又不敢不答,无奈之下,也只能是面红耳赤地给出了个明显带有水分的答案来。
“灵皋先生、子诚,您二位应是都知道了罢,那混账小子悍然抗旨,硬是不肯分兵湖北,此事当何如之?”
几番追问下来,诚德帝已然明白了弘晴所部不可力敌之事实,心下里自不免更烦上了几分,可也知晓自身能力有限,就算再如何琢磨,也难想出个稳妥之道来,这便眉头微皱地将问题丢给了方、李二人。
“回陛下的话,微臣以为此事不难,只消舆论引导到位,不愁仁亲王不按旨意行事。”
诚德帝话音刚落,李敏铨已是一个大步从旁闪了出来,自信满满地应答了一句道。
“哦?此话怎讲?”
诚德帝本正发愁不已呢,这一听李敏铨说得如此自信,登时便来了兴致,紧赶着便追问了起来。
“回陛下的话,所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似仁亲王其人,心怀天下苍生,断不肯坐看生灵涂炭,纵使其明知分兵于己不利,然,在舆论之重压下,也必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陛下大可将湖北奏报转之于其,令,着《京师时报》大肆刊登生苗造乱之涂炭,更明言朝廷将派大胜而归之新军前去弹压,若如此,仁亲王必就范无疑。”
李敏铨不愧是与弘晴相处多年之智者,对弘晴的个性以及心胸都有着极深的了解,几句话下来,便已为弘晴挖好了一个大坑。“嗯,好,那就这么定了!”只略一沉思,诚德帝便已明了了此策之奥妙所在,龙颜顿时为之大悦,也没再去询问方苞的意见,一击掌,已是就此下了最后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