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花园,十字路口,满圆石成径,周边矮花矮草,灯笼荧光与月辉交接,气氛温馨恬静。
盯着凌亦凝,炙炎彬双手叉腰,一副流氓地痞模样,咬住侧下唇,他单眉挑尖儿,想了一转儿,开口。
“那杀了元郎,派人追袭你的萧国国师不是霸了启王都么?”停顿一秒,在看凌亦凝,想得到反应,只看见依旧冰冷的脸,炙炎彬一乐,笑了:“启王都外围有支军队一万余众,立即救援,尽数被杀。其过程,只一个时辰。”
紧眉,凌亦凝终于有了反应——以一千胜一万,且只费时两个小时???怎么可能?只因墙里墙外?
见凌亦凝有了反应,炙炎彬目光一转,看见不远处石桌石椅,便径直过去,顺带回头冲凌亦凝招招手。
凌亦凝长途马颠,到了衡阳后也没怎么休息,只洗了个澡,身子虚累,她想一想,抬步,走了过去。
两人圆桌左右坐下,炙炎彬瞟眼四周,只他与她,便转头望向她。
“战报描述向来简洁,只形容:‘宫门外凭空现火,火炸成云,歼埋。’这消息,八成除了距离最近的雪原援军最先知晓,其它诸国皆斥候尚疾奔在路上。”
炙炎彬低身在地上拾起几枚石子,摆到石桌上,周边只一长廊稍近,廊中一溜灯笼,余光映及,凌亦凝看着炙炎彬把那几枚石子摆弄,渐渐看出一点门道。——毕竟,她的兵法就是跟这太将司所学。
“这个萧国国师,绝对算是国师之中顶级,若国师是门派,他定属师祖。小不见其谋、大不参其政,国师这东西,向来吃力不讨好,千人难出一正师。升不至太师,永远只是曲躬小师爷。这位金炫澈,算是胜越太师,将国师之意彻底神化,亦将国师之职发扬光大了。”
摆好石子。炙炎彬抬头。冲正看向自己的凌亦凝唇角一飞。
“细听我讲,不许打岔。”
凌亦凝白他一眼,懒得理会。
炙炎彬乐在其中。呵的傻笑。
“萧国只挤出20万兵力硬撞启围,而弁辽城中皆伤兵残将,且粮药不足,岌岌可危,等同萧国一条烂掉的腿,偏萧国还不能断了扔掉,必须力保。启国计谋深远,甚为独到。”
以指戳点讲解,炙炎彬转瞬冷静。满面严肃,再无嬉戏之意。
“启国20万兵力包围弁辽,主封面朝萧国的上北、左西、下南,独开朝启的右东,却暗中布以世人所不知的6万游骑监控,似有其意放伤兵出东门逃去广漠沙原。问题是……萧兵不傻。伤残逃入沙漠与死无异。故,明则20万兵力的启军实则26万。后纵不远,雪原援启大军坐阵——又20万。再退一步,雪原国为防万一,后补20万大军在三接地带扎营。如此算来。启军总兵力66万。而萧国,只挤了20万兵塞给那名义上只是一国师的金炫澈。”
推动石子,炙炎彬表情忽冷。
“问题是——金炫澈分兵三股,将原本兵力薄弱的20万大军切成了三份,且分法奇特,一路往弁辽城上北位置挺进,兵力只五万;一路往弁辽城下南位置挺进,兵力七万;最后一路正中,剑指弁辽城西门,兵力七万。这么分,显然毫无意义,毕竟,他们终将汇总,若非总攻,启军26万兵力抱团,他们如何强攻?”
停顿,炙炎彬看着石桌面上石子阵,手中拈玩一枚,目光游动,表情严峻,好一会,他仿如周遭无人,只他一个,肘了左臂压撑桌面,右手拿那一枚石子往某处点放。
“神奇的一现,金炫澈千人鬼马离奇偷渡,如暗箭奇射,竟突然出现在启国王都,且在前线战争尚未点燃之前便一夜攻陷坐拥4千近卫军的王宫。更神奇的是……外围离之只半日路程的急训营居然未赶半匹骑兵先至救援,且次日大军落幕赶至时,大军中依旧没有骑兵迹象。也就是说,好巧不巧的,急训营中骑兵在发生突变事件前,正好被派出执行任务了。除了这个解释,再无合理说法。
那么,问题就出现了。
这个巧合,怎如此蹊跷?出现在那么关键的时候?再者,金炫澈如何做到千骑黑马直穿启国诸城却未被发现,又如何做到潜至王都,只千人将其攻陷?这其中奥妙可圈可点,唯独不可参透,无答案,猜测永远拼不成一副完图。于是……”
突然抬眸,炙炎彬望向本认真在听的凌亦凝,于她一愣望向自己时,他抬手冲某个点一指。
“我决定定点解惑。这里……”炙炎彬所指正是启国王都:“金炫澈未伤一兵一卒引天火连烧,活埋启兵万余,这把火,他怎么请到的。”
炙炎彬说最后一句时,目不转睛的盯着凌亦凝在看,凌亦凝被他看的心头一怔,暗想着,他如此盯着她看,是何意思……直到她看出他目光虽直视于她,却眼中无神,早思绪飞远,已在自我思索之中。
莫名松了口气,凌亦凝低眸,一念闪过——这是古元时候,这个时代的人类几乎属于‘原始’状态,纯粹的古文化时期。她留意过,古元时代,除了纸张与文化、陶器与瓷器、烟花与喜庆等文明发掘之外,无数发展性根本没有出现。
比如纸张与文化,发明了纸浆成纸张,却依旧毛笔书写,还未进入细笔文化,墨砚费时。
比如陶器与瓷器,在古元,陶器是容易制成的常物,而瓷器却是奢侈品,仅供王室贵族使用。
比如烟花与喜庆,明明已经掌握了爆炸的原理,人们却只懂得用来赏玩与观看。
人们用油,多是兽油,各种动物的油脂炼膏,用于做菜掌灯。也有植物炼油,海边渔户则多用鱼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