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炙炎彬兴奋的很,楼上楼下的跑,又是换水,又是端吃端喝的,比店小二还勤快。
凌亦凝未醒,炙炎彬满脑子回放前夜温馨画片——他与凌亦凝曾几何时那般‘温柔’对白?老天开眼不是?终于让凌亦凝对他露了笑脸……回想起凌亦凝那甜蜜温柔细腻的微笑,炙炎彬一呵,五阶梯格一步跨上,跟欢喜的雀儿似的,咧了嘴的傻笑,轻轻松松,蹦蹦跳跳的窜进凌亦凝房间。
一进屋,看见已经坐起半身,正在揉太阳穴,双目紧合吁息的凌亦凝,炙炎彬一愣,惊诧的冲过去。
“醒了?怎么样?感觉好些没?”——其实凌亦凝只睡着(或是昏迷吧)后没多久,在炙炎彬不停的换湿布去温数趟之后体温便开始下降,半夜时候便已经彻底恢复正常了,甚至手臂上数处被针扎过般的刺眼都收缩起来般,只剩红点。
若不然,炙炎彬也不可能这般轻松了。
吐口气,凌亦凝还是感觉头痛,身痛,哪儿都痛……那种麻麻的,隐隐的,浅浅的痛。
睁开眼,凌亦凝瞟向炙炎彬,紧锁的双眉更紧,低声沙哑而喝。
“你在我房间里干什么?”
声音沙哑,语气却分外冷漠,甚至略带三分嫌弃,炙炎彬听的清清楚楚,整个人一愣。
“你昨夜高热不退,我要去给你寻郎中,你又不让,只许我一旁陪着你……我。嘿?你忘了不成?”炙炎彬还端着一托盘,托盘里放着四个叠成两层的馒头。
凌亦凝垂眸沉思,仿佛回忆……她的睫毛又黑又长,低垂之下倍显妩媚秀丽。看的一旁炙炎彬心尖一软,又徒生怜惜。
一叹,什么都不记得了,凌亦凝啧一声,依旧眉心紧锁,望向炙炎彬。
“我只记得我进了城。被一男一女挟持了,然后……”细想一番,凌亦凝突然想起什么,一脸释然:“然后你救了我。”
“再然后呢?”炙炎彬瞪大双眼,无法接受凌亦凝回忆的程度——他才不在乎凌亦凝记不记得他救没救她,他只在乎凌亦凝记不记得昨夜发生的一切。
——那温柔的微笑;那楚楚可怜的挽留;那令人心动的乞求……
看着炙炎彬一脸期盼的等待,甚至还紧张的眨了眨眼,凌亦凝一哼,冷笑。
“不记得了。”四字一吐,凌亦凝双眸一沉:“说。发生过什么事?”
炙炎彬猛咽一口口水,赶紧摇头。
“我中毒了,你也中毒了不成?我不记得了,你敢说你也不记得了?”凌亦凝暴怒,沙哑着声音的低吼,吼出的声音几乎不像是她的声音了。
炙炎彬听着心疼。却更为不甘的噘嘴,床边一坐,哼哼。
“记得又怎样,不过是照顾了你一夜,你是国公主,我是什么?不过一个将,小芝麻绿豆的,还能怎样?还敢怎样……”低下头,炙炎彬倍感委屈——好嘛,整一夜发生的所有温馨。这女的全忘干净了。越想越委屈,炙炎彬叽叽咕咕的自言自语:“真怎样了,就不怕你醒了一剑宰了我吗……哼……”
听的清楚,凌亦凝瞅着坐床边上,端一盘馒头跟一受了委屈的小屁孩般嘀嘀咕咕的炙炎彬。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说真的,她本想谢谢他的,必须危难关头是他出现救了她……
可是。
想到那毒的厉害,想到花谷金炫澈的疯狂,想到那吻的感觉……回忆回来,凌亦凝低下头,陷入沉思。
炙炎彬吻的青涩而慌乱,仿佛一个完全不懂得怎样接吻的纯情小男生。怎会那样呢?
她不同,凌亦凝不是清纯小女生。为执行任务,亲吻,拥抱之类的属特训项目,自小训练,在凌亦凝的记忆里,亲吻也好,拥抱也好,不过是掩饰目的的各种手段,和与人示好而伸手对握道理一致。
没什么特殊意义,更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现在,回想金炫澈那疯狂的炙热,激烈的冲动,唇齿之间柔腻的酥麻……
脸一红,凌亦凝凭感觉猛一甩眼,瞪向正目瞪口呆在盯着自己看的炙炎彬。
“嘿!你脸红了……”炙炎彬一副看见什么稀奇般的表情,还傻傻的眨了眨眼:“和昨夜不同哦,唯独脸蛋儿粉扑扑的,嘿,快交待,想嘛呢?脸怎么红了?”
白一眼炙炎彬,凌亦凝懊恼的一叹。
“出去,我要换衣服……”低下头,闭目揉捏太阳穴,凌亦凝轻喘着一喝,声音依旧沙哑干涩。
“要不要先喝点水……你的声音怪怪的……”炙炎彬心疼,舍不得走,挂念凌亦凝的声音听着他心里难受。
摇头,凌亦凝睁开眼瞅眼自己身上衣服——虽破乱,但还好没被换过,说明炙炎彬的确只是照顾了她一夜,并未做过其它‘不该’做的事。
“那……那你赶紧换,换好了叫我。”炙炎彬委屈的再看一眼凌亦凝,站起来,将馒头端去一旁桌上放下,再才掉头朝门口走去……
听见吱一声合门,知道炙炎彬出去了,凌亦凝向后一倒,整个人重重砸下,又呈纯躺模式,仰天一叹。
何孜墨……
抬臂压在自己眼睛上,深呼吸,凌亦凝自嘲式一呵。
与她合作过的男杀手很多,但要算次数,何孜墨定排首位。虽然,她更喜欢独来独往,但有些任务必须经历潜入的过程,若没人搭手引渡,很多事完成不了。
可何孜墨太容易较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