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眉微微再一思量，有些不耐烦地道：请您明示吧，我真的----真的有些糊涂了。

程局长提示道：要学会换个角度思考问题，你要想，圣凤这样做，对陈泽明有什么好处。

我按照程局长的启发再一冥想，恍然大悟般地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她这是在抛砖引玉。假设花教官是陈泽明派过来试探我的，那这也有可能是她在利用自我暴露的方式，博得我的信任，让我相信她就是国安部卧底。表面上看，她把天和组织的内幕透露给了我，实际上，她所透露的东西，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甚至都是些我能猜到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陈泽明的智商，绝对是高深莫测了。

程局长欣慰地道：接着假设下去。

我沿着思路继续道：花教官这样做，是对我一种全面的考验。她是在对我进行双向试探。在我们假设她的同时，陈泽明也在假设我。

程局长道：很对。思路很清晰，接着往下走。

我继续道：假设我真的是特卫局派出的卧底，那么我肯定会把花教官透露给我的信息传递给你，尤其是他们春节期间的行动计划，咱们知道后肯定会做出防备，加强警戒。这样一来，陈泽明就会彻底地确定我是潜伏在他身边的一颗钉子；假设我不是特卫局派出的卧底，那么花教官这番话，也是对我的一个试探，陈泽明是在间接地试探我的立场，让我知道一些天龙公司的内幕，看看我的反应，针对我的反应，再做下一步的安排。这也正是‘摘钢盔’行动中一个重要的步骤。好个陈泽明，他这真是一箭双雕啊！不管我怎样回应，他都是最大的受益者。阴险，太阴险了。

程局长道：这不叫阴险，这叫智慧。一步棋便能让你现原形！你总算是开了一些窍，不过依你现在的状态，还是远远无法跟陈泽明斗智斗勇。

我道：是啊是啊。要不是程局长提醒，我这次还真的犯了大错。唉，这真是一场无形的大战，我随时都有可能被这没有硝烟的战斗所吞噬，所毁灭。

程局长道：怎么，怕了？

我道：不怕。自从我接了这个任务，我就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程局长道：废话！你要是死了，前功尽弃。你要活着，你要好好地活着完成任务。明着跟你说，你死了，也当不了烈士，因为你会变成黑户，没有人认可你的身份，我也不会；如果你活着完成任务，那你才是最光荣的，你会被鲜花和掌声环绕。你会是特卫局的英雄，是整个华夏的英雄。

我感慨道：如果用我一人之命，能换来华夏和社会的永久和平，我认了。要是能换来天和组织的彻底灭亡，我也认了。哪怕是永远不被人知道，哪怕所有人把我当成是叛徒，我也认了。

程局长责骂道：你小子在这里瞎联想什么！你要是死了，我的女儿怎么办？

虽然说与程局长的谈话有些过于凝重，但是听闻此言，我还是窃笑了一番。我总觉得此生能与程亚梦相爱一场，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无论什么时候，程亚梦总是我最大的动力源泉。一想起与她的感情，我便觉得此生无憾。

于是我欣慰地向程局长表态：岳父大人放心，我会活着完成任务，决不会让您的女儿受委屈。我还要----我还要好好地在您面前尽一尽做女婿的孝心呢。

不知道为什么，说这些的时候，我竟然没有脸红。

这近乎是个奇迹！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视死如归’？

程局长轻咳了两声，道：行了，咱先不谈程亚梦。她是局外人，我不想让她掺和进来。你懂吗？

我道：我懂。我也不想。

程局长道：你明白就好。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愣了一下，赶快道：您明示吧。在您面前，我觉得自己的智商不怎么够用。姜还是老的辣。您比我辣多了！

程局长道：一切都没发生过。明白？至于那个冒牌的卧底，现在是时候让她在陈泽明面前现身了。

我道：但是现在一切都只是假设，还不能完全确认，花教官究竟是自己人还是-----

程局长打断我的话，有些生气地道：你忘了我告诉你的话了吗？国安部在天龙公司没有卧底，没有任何卧底。天龙公司从上至下，都是你的同事，都是一群狼。是等着被狼吃掉，还是让狼认可甚至爱上你这只送入狼窝的小羊，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思量了一下，道：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程局长松了一口气，道：记住。遇事多考虑，不要被表面所迷惑。更不要相信，在天龙公司会有自己人，那样会让你很被动，会让别人牵着你的鼻子走，甚至是送上断头台。你要学会牵着别人的鼻子走，明白？

我道：明白。这次我是真的明白了。

程局长道：但愿你是真的明白了。我记得很多话我已经重复了很多遍了，你总是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