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解其意,却也懂得察颜观色,立刻闭上了嘴。
唐天霄道:“浅媚,你这张嘴巴还真爱占便宜呢!要不要多给些机会你锻练锻练?”
可浅媚顿时头皮发麻,立刻转移话题:“卓无用,木槿花多的话,摘些漂亮的回去拿油炸一炸,好吃又好看。”
卓锐觑着唐天霄脸色,已经不敢接话。
唐天霄叹道:“你还有更多焚琴煮鹤的主意吗?”
可浅媚委屈了,“用花裹了面炸出来的叫面花,吃那个不晓得是多雅的事呢!你没听说是你没缘分,到时让人做出来我一个人吃好了!”
她一拍马背蹿到前面去了。
唐天霄皱眉问:“卓锐,当真有这种吃法?”
卓锐答道:“木槿花的确有清热凉血、解毒消肿之效,民间是有拿来做菜的。”
“我怎么没听说过?”
“这……是药三分毒,各人脾胃体质也不一样,这类鲜花又是少见的食材,公子万金之躯,宫中自是不敢在膳食中用这些做菜。”
唐天霄听着,自思的确霸道了些;
何况此之砒霜,彼之蜜糖。
他对莲下泛舟深恶痛绝,她却的确是兴致勃勃。既然特地带她出来游玩,又何必扫了她兴?
他这般想着,拍了马飞快赶上前去,已向她笑道:“要论起最好看又最好吃的花儿,可不是木槿花。”
可浅媚果然转过头来,问:“那是什么花?”
“眼儿媚。”
“眼儿媚?没听说。什么样的?”
唐天霄侧头,耐心地形容给她听:“嗯,是一种很妩媚的解语花,你回去照一照镜子,就晓得是什么样了!”
可浅媚才知他又在逗自己,冲他嫣然一笑。
果然很好看,而且……一定会很好吃。
这一点唐天霄已经印证过很多次,并在当晚进一步得到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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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二人继续在玉簪湖附近流连赏景,饿了便在湖边阴凉近水处歇下,和卓锐、陈材吃了早就预备下的饭菜和美酒。有草木的清芬和鸟雀的啼鸣佐餐,自是另有一种完全不同的风味。
午后唐天霄欲带她回别院小憩,可浅媚却是不愿,眼错不见便悄悄儿爬上一条小舟上,自顾划到湖里,很是惬意的卧在船舱休息,由着小舟慢悠悠地飘摆。
她摘了张大大的莲叶盖住整个面庞,唐天霄再怎么脸色黑沉似铁,她既看不到,也便惊吓不住她了。
此处花草繁盛,沿湖丘陵低矮,无甚野物可猎,唐天霄无奈,找了鱼竿来钓着鱼,却已百无聊赖。
卓锐等人跟了唐天霄多年,也是直到此时才看出,大周这位年轻帝王天不怕地不怕,却很怕坐船;联系起上次他在莲池呆了个把时辰便因眩晕传太医之事,更可猜出他晕船晕得不是一般厉害了。
但还没一柱香工夫,唐天霄原来坐着的地方便只有一把鱼竿了。
湖水潺湲间,小舟悠悠地随微风荡漾。
舟上卧着的人,已经成了两个。
他们头部俱顶着大大的荷叶,素淡的衣角和袂带在风里缠缠绕绕,仿佛要融作一处,竟看不清是以怎样的姿势小小的船舱内相拥在一处。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翠叶红莲,还有紫木槿,雪玉簪……
那般清澈明亮的天地里,传来女子清澈明亮的歌吟:“荷叶荷花何处好?大明湖上新秋。红妆翠盖木兰舟。江山如画里,人物更风流……”
唐天霄将面庞贴着她的肩颈,闻着在她身上独有的淡淡荼蘼芳香,闭着眼睛笑问:“怎么不唱了?”
可浅媚迟疑了下,道:“这个词的下阙不好。”
“怎么不好了?”
“千里故人千里月,三年孤负欢游。一尊白酒寄离愁……哎,聚散无常,不该唱这个。”
唐天霄却道:“唱也不妨。我辛苦经营至今,若还需去经受什么聚散无常,这个皇帝也委实当得无趣了。”
话音未落,唇已被暖暖地衔住,有柔软的舌尖探入,魅惑般的荼蘼甜香便愈发浓郁,渐盖住了周围花草的清芬。
他没忘记上次吃的亏,料着光天白日之下她未必敢怎样,只在缠绵一阵后低低警告:“别再乱打主意!小心让你明天起不了床,以后再也不带你出宫!”
可浅媚嗤笑:“你怕了?”
“嗯?”
“嗯,算是我怕了吧!”
她抱紧他,看着荷叶下质疑的双眸,又去亲吻他。
待他在飘飘欲醉的愉悦里快要忘记探究她含义模糊的回答后,她道:“我怕把美男子害成病西施,既不好看,又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