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达了时迁,道:“约有个万数吧,黑压压地一片,和蝼蚁一般就直扑过来,来势凶恶的很,可是到城下,叫咱的兄弟给射了几轮箭,就没那么风光了。”
史进捏着下巴,又想不通了:”万数人马说来也不算少,可是放着这么好的时机不逮,莫非官兵要等我们修好了城,再来打么,他们也没这么正派啊。”
“可不是。我两开始也纳闷,最后绕城跑了那么一趟下来,我就觉得也不足为奇,大哥你想,经过几次攻城,各有损伤。咱且算他有一万人马,分八营扎寨,每营便只有一千五百人。而我各门上的守军,连同降兵败将,也有两千余众,况且占据地利,他们自然是不敢轻易打的。”
“那你的意思是,趁现在他们兵力分散的空当,突然发难,各个击破?”史进按着惯例往下推想。
“我两方才便在做此打算。大哥你。”陈达将手往地图上画了一圈,道:“我们由西门出一支三千人的骑兵,直取官兵的大营,杀他个措手不及。等砍倒了大寨的幡旗,也就砍去了他们的大半的士气。我们分兵相背进发,我从左侧逆时针往南门打,哥哥你带兵顺时针往北门打。如果一切顺利便在东门回合。如果途中有异,便捡就近的一门而回,我们城里相会再做打算。哥哥你如何?”陈达连比划带谋算一口气说了下来,信心满满地着史进。
史进听了,心里对这个大概的攻略多多少少表示赞同,便点了点头。但史进那双精锐的眸子却一直死死地盯着那张地图,着那官兵扎营的山脚,渐渐地就有种不祥的感觉爬上心来,于是又微微地摇了摇头。思索了一阵,史进才缓缓地道:“这计倒是条好计,但你瞧他们现在非但没有着急攻城的意思,倒是连警戒都撤去了,一般用兵打战是不会这样的。可想他周边必有埋伏,故意摆出这样的姿态来,引诱我们进去,好杀我们个片甲不留,你说是不是。”
陈达也双臂撑住桌面,俯下身去,细细地瞧。官兵扎营的那片山脚,周围皆是寸草,既无灌木,也无树林,是要藏个千数人,却是件登天的难事。如果所谓的伏兵是出自两个侧营,那又达不到及时收拢的效果,难以起到埋伏的作用。唯一可能的是什么,陈达搜肠刮肚地考虑着。城楼里死一般的寂静,每个人都在深深地陷入了思索。
过不了过久,陈达突然自言自语起来:“想必就是这样了……嗯……”
陈达最后了一眼地图,便抬起眼来,着史进说道:“大哥,我是出来了。这帮孙玩的就是空城计,只不过没有当年诸葛亮空的厉害罢了。”
时迁这下不明白了,他虽不识得多少字,但这空城计还是听说书的讲过。方才陈达还亲口说的,每一营里至少都有一千五百人,大营里也只会多不会少。这样的营,哪还算得上是空城?于是便想问个明白道:“怎么个‘空城计’法?你方才不是说……”
“没错,方才我说了,他各营兵力分散,奈何不得我,但我却奈何得了他。所以,他故意摆出这样一个虚表,来掩饰他的虚实。此刻恐怕已有快马奔回,传令搬兵去了。倘若增了兵,那我们就真的被困了,况且我们又无粮草,到时候只怕会不战自乱。如果官兵速度快些,此刻正有一队人马来呢。”
“啊呀!”史进受了陈达的启发,灵光一闪便瞧出了官兵的名堂,着急地吩咐左右道:“快快快,多教城上的兄弟备些箭羽,那官兵使诈,不久就要一举攻城了!”
就在那几个传令的人前脚刚跨出城楼,就迎面撞上了一个回报的喽啰。那喽啰急的满身是汗,冷不丁被出门的人撞倒在地,来不及清来人,便连滚带爬瞅了个缝隙挤进门去。见史进陈达,立刻站起身来道:“当家的,不好了!官兵分八路兵马冷不丁地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