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吃得热火朝天,渔嫣站在厨房的小窗后,看着那边的动静。
“王妃,这东西好使吗?”白鹰隐隐有些担忧。
“就算现在不好使,说不定等下好使,反正能解决一点问题。遇上了,就不能不管。”
渔嫣走回竹椅前坐下,顺手从堆在一边的柴火里抽出一根柴,在地上划字。
白鹰见她写来写去,都是一个东字,而那些人的笑语声不时传进来,分明吃得好,喝得好,于是又开始焦虑起来。他和刘崦死不足惜,但渔嫣不能出半分闪失!
“王妃,我看不如我们先走,去找刘崦会合。”
他说着,双拳轻轻一碰,挥手就要点渔嫣的穴,想强行带走她。
轰隆……
又是几声能把人脑袋震晕的雷声响起来,窗子上的古朴雕花都跟着颤动起来。渔嫣匆匆起身,走到窗口去看,只见两名侍卫正大步过来,手里拎着大刀,分明是想对他们下杀手。
“他们要杀人灭口。”渔嫣给白鹰使了个眼色,闪身躲到屋角,这种粗活就留给白鹰去干吧。
二人猛地踹开了门,挟裹着潮湿的雨意,挥刀往缩在墙角的渔嫣身上砍去。
渔嫣双手掩面,倒不是有多害怕,就是觉得太血腥。
白鹰功夫不错,一刀穿喉而过,又一手掐住一人的脖子,直接扭断。
渔嫣又平复了一下情绪,才扭着头,小心地从二人身边走过。
白鹰在二人身上摸索片刻,搜出了侍卫队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东”字。
“这是左护卫营东字旗下的人,他们一定是赶到前面去的。”他浓眉一紧,低声说:“东字旗的人臭名昭著,出名的心狠手辣,残忍无情。朝廷很多不能在明面上做的事,都交由东字旗的人去执行,老丞相一家的灭门,还有被流放的李尚书的死,都是他们干的。”
渔嫣点点头,先前那人骂她丑的时候,她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盔甲上也有记号。东字旗的人一直受赵太宰的约束,其残酷她早就见识过了,看着这“东”字,她双眼有些泛红,努力忍了忍,没让眼泪落下来。
“喂,你们两个,宰两个女人还这样费劲,头儿让出发了,再慢点,打断你们的腿。”外面传来了大吼声,兵器碰在盔甲上的声音此起彼伏。
“看来,没起作用啊。”
渔嫣略有些失望,或者这些强壮的汉子们皮糙肉厚的,肠胃也比寻常人坚实些吧?
“他*娘的,你们两个会不会办事?”外面又有几声吆喝,似是有人过来催促。
白鹰看了一眼渔嫣,故意大力地摔门,粗着喉咙应了声同,“来了,撒*泡尿。”
雷雨声大,不熟悉的声音也被这风雨给吹得变形了。那人停下脚步,没过来查实,匆匆往外走。
“王妃……”白鹰扭头看她,小声说:“从后窗走吧。”
渔嫣点头,刚要动脚步,便听外面匆匆有脚步声过来。
往窗外看,几名侍卫正捂着肚子往后院冲,有一个冲到半路就弯下了腰,骂骂咧咧地指厨房。另两个想过来,却又突然伸手去捂身后。
“发作了。”渔嫣抿唇笑,从怀里掏出锦帕蒙到脸上,免得被秽气冲撞。
“王妃还是去那里坐会儿,免得被污了眼睛。”
白鹰往外面看,那些人已顾不得去找茅厕,就在廊下开始解衣带了。盔甲卸下,仿佛乌龟褪了壳,一个个的,都四处乱窜,找个能遮点雨的地方。
渔嫣也赶紧捂住了眼睛,一溜小快步,到了里面的角落里坐着。
又有兵器碰到青石上的声音响起来,白鹰都忍不住拧住了鼻子。渔嫣捡了颗大蒜,在剥了皮,再用帕子擦干净,放到鼻下闻。
“这臭丑妇,到底是弄了什么?”终于有人骂骂咧咧地往厨房冲过来了。
白鹰刷地拔出了刀,躲在墙边。厨房的门被猛地踹开,两个男子跌跌撞撞地冲进来,一眼瞅到坐在屋角的渔嫣,举着刀就往渔嫣头上砍来。
白鹰功夫不错,一刀穿喉而过,一手抓住了一人的脖子,咔嚓一声就扭断了。
渔嫣紧闭着眼睛,不去看这血腥的场面。
最残忍的事,就是这般了……不得不杀,又血腥至极。
外面又冲来了两个,白鹰一样解决掉。
渔嫣实在忍不住,趴在一边就开始吐,胃里翻江倒海地,能把心肝五腑都吐出来。
白鹰赶紧过来,从水缸里舀了瓢清水给她,“王妃,属下护送你从后窗走。”
“不要功亏一篑,你先去后院地解决掉,他们只有三十人,应当是前来探路的先锋兵,此时他们没多少力气和你对抗,若可以,只让他们暂时废掉,不要伤太多人命。”她摆摆手,大口喝了水,让他出去。
心跳得厉害,浑身都不舒服。可渔嫣不想退缩,她多做一点,御璃骁的危险可能就会少一分。虽然她这一分起不到太多的作用,但是她就是在用自己的全部,来为他谋算付出。
这是渔嫣,动了情,便是心心念念,全心全意。
而且,她这身子也不知能撑到几时,他临走前那些话让她满心欢喜,此时此刻,若能为心上人做些什么,她也死而无憾。
外面不时响起痛嚎声。
那些人裤子都掉在脚踝处,想起来反扑,却被自己绊住,摔得那个狼狈,都让人不忍心看。白鹰专用刀砍那些人的脚,让他们无法再爬起来。
大堂里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七倒八歪的,都正被那些加了太多作料的黄鳝汤水弄得惨呼不已。
渔嫣把脸上的帕子蒙紧,小心地贴着墙根过来。
进了大堂,那最凶悍的头儿已被白鹰制住,双肩关节脱臼,腿也被砍伤了,此刻正被白鹰用刀指着,坐在地上,怒瞪着白鹰,骂骂咧咧不停。
“喂,你们是什么人?”那头领见渔嫣出来,便怒吼道:“你知道爷是谁吗?爷是皇禁卫右护营东字旗的刘莽,刘爷,你赶紧放开爷。”
“当然知道,刘爷。”渔嫣笑笑,拖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盯着他的脸看着。
先前看他就有些面熟,还不敢确定,毕竟那晚天色太黑,她只顾哭,隔着泪眼看那些行刑的人,总有些模糊。但此刻她已经完全认出来了,三年多前,就是这个人手执木杖,打得最凶!而且专挑渔朝思的腿打。
她忍了忍,努力维持着镇定。
“既然知道爷,就赶紧把爷放了,爷饶了你们两条狗*命。”男人依然是凶悍十分,不露半丝怯意,足见有多厚的底气。
“刘爷,你知道我是谁吗?”渔嫣笑笑,俯过头来问他。
“你是谁?”他犹豫了一下,粗着喉咙问。
“我是南岭郡翡翠山有妖洞洞主,吸*魂仙姑。”渔嫣抿唇,一本正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