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简单？”方牧虽然笑意不减，但其中的质疑味道很浓，以至于周东飞觉得有点不自在。

“差不多吧，呵呵。”

“我看是‘差得多’！”方牧说，“娱乐影视圈，这是个浑如泥浆的行业。没有深厚的背景，不可能在这个圈子里吃得开。‘獒王’张天鼎，‘黑龙’向延年，这样一批人物，是你一句简单的‘危机处理’就能处理的掉的？”

晕！明明是个大领导，怎么知道“獒王”、“黑龙”这样的名号！不过周东飞旋即就明白了，方牧和杨家交往很深，而杨家无论是杨达开还是凤池，对地下世界的这些事情都很熟悉，所以方牧也应该有所耳闻。当然，今日的方牧贵为一省的三把手，应该还有其他的方式联通着地下世界。

方牧继续说道：“你们不但能应付张天鼎这些人，更能把这些人聚拢到一起。东飞，你要说自己跟地下世界没有瓜葛，我不会相信。怎么样，你敢说自己不是地下世界的人吗？”

“呃……晚辈也算跟那些领域有点涉入吧……”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根本糊弄不过去。

“呵呵，‘涉入’！这个词用的好，可深可浅、可大可小、进退有度。”方牧不知是在夸他还是揶揄他，“如果堂堂的‘天妖’还只是‘涉入’的话，地下世界也就没有什么人了。”

噗！周东飞几乎喷了。连“天妖”这个蛋疼的名号，老家伙也都知道了。

李清芳眨了眨眼睛，问：“方爷爷，您……也是地下世界的人？”

“你这小丫头，瞎说什么呢！”方牧哭笑不得，“我是正儿八经的干部、公务人员！我知道这些，自然有自己的办法。而我跟东飞你挑明了说，就是想让你知道一件事：地下世界不是一个高墙圈禁的地方，它看似隐秘，但却一直被世俗世界的很多人所关注。我敢肯定的说，如今省部级以上的领导干部中，知道你和吴晓梅名号的人物，两只手数不过来，你信不信？”

名头大本是一件拉风的事情，但周东飞知道不是一件好事。当初东三省横极一时的乔四爷，虽说是被启御王爷灭掉，但也是另有隐情的。乔四爷玩儿的太大、太扎眼，被太多大人物盯上了。而启御王爷无非是借势而为，这才形成了那摧枯拉朽、势如破竹般的雷霆一击。

信！周东飞毫不迟疑，但心里面有点冷颤的感觉。

方牧点了点头，说：“后面我要说的，想必你也该猜出来：韬光晦迹、及早上岸。”

韬光晦迹，是让周东飞收敛一下毕露的锋芒，不要做那种被枪打到的出头鸟。

及早上岸，就是一个老辈政治人物的通常性劝解：洗白自己，从地下世界里脱身出来。

这样的教诲，似乎李正峰也提到过。但是，绝没有方牧说的这么深、这么一竿子到底。

“谢谢方老指点。”周东飞笑道。

方牧笑道：“那就好。今后在河东有什么事情，只要是上得了台面的，你们可以来找我。就像举办这个论坛之类的事情，能够促进地方经济发展，我肯定会支持。”

言外之意，要是其他方面的事情，估计就要免谈了。或许这老头儿知道，自己和杨家的关系太深，说不定将来周东飞出了大事情，会通过李清芳来央求自己做什么违背原则的事情。所以，干脆先把丑话撂在这里。周东飞忽然觉得，方牧和李正峰是同一类的官员。虽然在某些事情上比李正峰灵活一些，但某些原则性的东西绝不会动摇。

“谢谢方老照顾。我今后肯定会尽自己的一点能力，争取在经济和公共事业上做出应有的努力。”

“很好！”方牧说道，“你们准备一下，估计狄书记和黎省长回头还要见一见你们。对于你们而言，这也是一个机会，能够得到省领导的重视。今后心怡集团在河东省想要发展壮大，总归离不开省里的支持。”

这是一件好事。能够攀上这样的大树，求之不得。

待周东飞和李清芳辞别之后，方牧浓浓的吐了口烟，心中暗叹：“不知道这个周东飞，究竟会不会听得下去这番话。李正峰啊李正峰，有这么一个准女婿，是你的福气，但也是你的负担。已经有人拿着‘家属子弟涉黑’这个把柄，向你伸出尖牙利爪了。达开兄，你的女婿是个倔驴子，你的外孙女婿是个精狐狸。这两个犊子，似乎都不好管教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