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忌在一旁看得清楚,这李本草自残身体,看来是要嫁祸给霍伤寒了,此人不但心机深沉,而且善谋决断,真是一个比霍伤寒还要厉害的角色。
此时已有不少百草弟子仓促赶来,最先到的却是一个须发满脸的老人,正是那闭关炼丹的韩青囊。
韩青囊一赶过来就看到李本草的模样,不禁大吃一惊,他手掌探入青囊袋中,迅速取出一颗龙眼大小的碧绿丹丸,塞入了李本草的口中。
李本草做出痛苦的模样,肩膀上的黑血却越流越多了,韩青囊倒抽一口冷气,手掌缓缓伸展,化出一团温暖的丹火,轻轻的贴到了李本草的肩膀上。
李本草肩膀上的黑气便如耗子见了猫,疯狂的四散逃走,但被韩青囊这数十年厚重的丹阳之火缠住,火焰吞吐,不多时就将黑血和黑气如数烤干了。
韩青囊见李本草的肩膀不再肿胀,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好厉害的毒针,好阴柔的灵力。”他说着面色沉重下来。
李本草方才早就暗服了一粒解药,再得韩青囊施展丹火炙伤,已是恢复如初,但他维持着虚弱的样子,口中叹息道:“多亏师兄来得及时,救回了小弟一条性命。”
韩青囊微微摆手,良久才沉声道:“是霍伤寒么,他是如何来的?”
李本草吸了一口气才说道:“那老贼一直潜在金针院中,却是孙师弟与他勾结在了一起,他们两人想要救走这小子,被我发现后,那孙杏林竟发动起了**大阵,却不料将他们自己困在了阵中。”
李本草说着面现惭愧之色:“我想师兄正在闭关炼丹的紧要关头,如今也已困住三人,便没有惊动你,谁知他们三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脱出了大阵。”
韩青囊听到这里更是紧张起来:“霍伤寒难道收服了灵素六针?”
李本草摇头道:“那我就不知了,只不过**大阵关闭后,这三人又逃到了金针院中,残杀了院中三名弟子,幸好小弟及时赶到,见三人都受了伤,机会难得,便与孙贼硬拼了几掌,那孙贼眼见不敌,竟口吞火器自杀了。”
这跌宕起伏的峰回路转,听得韩青囊脸现惊容,继而心中一痛:“孙师弟,孙杏林他,他死了?”
李本草含糊过去,继续说道:“我见霍伤寒带着这小贼进入天星阁中,便一路追来,这小贼原来也是魔葫宗的人,小弟出其不意先伤了这小贼,却终不敌霍伤寒那老贼的毒针,让他跑了。”
韩青囊长出一口气,心情激荡,连地上的秦无忌都无心去看,人都有些发怔了。
李本草最后缓缓道:“霍伤寒的毒针果然厉害,若不是他在**大阵中受了灵素六针的伤,恐怕我连他一招都难接住。”
他说至此处,已将整个事实全部反转,虽说不上完美无缺,但也是天衣无缝,仓促之间,难得他这份心机与敏捷。秦无忌身在青葫劲中都听得一身冷汗,心中悲愤之余,竟也忍不住如霍伤寒般,对这混蛋起了一丝怪异的敬佩之心。
韩青囊执掌百草门几十年来,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情,但他修为日渐深厚,性子也愈发淡泊,想到昔年与霍伤寒的种种恩怨,摇头叹息道:“自作孽不可活,霍伤寒既然受了伤,定当已经逃远,当务之急,却是那天元丹……”
他话还未说完,便看到一名七叶长老踉跄奔来,越过了围在四周的弟子,口中悲呼道:“掌门,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那名七叶长老平日为人谨慎冷静,韩青囊见他如此失态,心头一震,手掌一转,便有一股浑厚的灵力拖住了那长老,口中淡淡道:“梁师弟,发生了什么事?”
那梁师弟连喘了几口气,这才急声道:“赵,赵青书那混蛋,那混蛋带着三千大军,已将咱们宗门都拆了,如今就围在推摩院外。”
韩青囊悚然而惊,一闪身来到了这梁师弟的身边,抓着他的肩膀问道:“你可看清楚了,是,是安平侯的大军?”
梁师弟粗声道:“没错,不但安平侯的‘金鹰卫’,还有,还有金刚门的法无相。我看得不太清楚,但光是法无相身边,就有七十名修为已达炼士八重的‘淮阳箭卫’。”
这名七叶长老无需再说下去,韩青囊就明白了目前的处境:安平侯的“金鹰卫”是晋国精锐,仅次于“云骑剑卫”。而法无相更是淮阳第一高手,这些人都是淮阳王身边的心腹,此番前来,必定是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
韩青囊虽性格淡泊,但注目身边这些惊慌的百草弟子,再看到其中几名刚入门的小弟子已吓得全身发抖,忍不住长声一叹:“劫难如此,天意如何?”
李本草眸中闪过一道神光,忽挺身而出,朗声道:“掌门师兄怕什么,咱们还有三百弟子,四院高手尽出,难道不能与之一搏?”
韩青囊没想到他如此冲动,急忙用带着责怪的眼神瞪了李本草一眼,口中缓缓道:“不可,大家都是晋国门派,虽各为其主,但绝不可贸然流血,况且……”他说着精神一振:“况且萧将军还在本门悬壶洞中,便是安平侯,若没有一个说法,也不敢轻易妄动。”
他说着招手让李本草过来,低声道:“我且先去推摩院见见安平侯和法无相,师弟你去丹鼎院守护丹炉,今日正是天元丹炼制的紧要日子,只要天元丹还有机会炼成,悬壶洞的萧将军便不会袖手旁观。”
李本草本就急着去丹炉炼制秦无忌,听他如此说,却是正中下怀,但面上还是做出了担心之色:“若是对方不讲理,暗中图谋不轨呢,师兄可千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