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册封蓅烟为贵嫔的懿旨传到京城江家府上,阖家沸腾,江夫人随即请旨,琢磨着赶在年前再给蓅烟请一次安,献上一些特地预备的节礼,以示孝敬。
最得意者莫过蓅烟母亲,如今连江无都不敢对她大声呵斥。
江无没习惯坐炕,躺在藤椅里品茗看书,江夫人带着江蓅宝过来请安,蓅宝扑到父亲怀里,“爹爹,我们何时去看蓅烟姐姐?”
江夫人轻斥,“可不许再唤蓅烟姐姐,该唤江嫔娘娘。”
蓅宝眨巴着眼睛看着母亲,嘟嘴道:“那她还是我的姐姐吗?我不要江嫔娘娘,我要蓅烟姐姐。”江无慈爱的摸了摸蓅宝的脑瓜子,把他抱在膝盖上,笑道:“她永远是你的姐姐。但是,蓅宝是好孩子,姐姐现在是宫里最得宠爱的娘娘,咱们全家都指望着她。蓅宝跟着母亲入宫请安,一定要规规矩矩的给江嫔娘娘行礼,不然呀...”他捏住蓅宝的鼻尖,“不然你就再也见不到她咯。”江无一阵舒坦的笑意,又拍着大腿道:“哎呦,错了错了!”
“错了什么?”
“不是江嫔娘娘,应该是江贵嫔娘娘咯。”
门外有丫头隔着帘子道:“老爷,夫人,二夫人来了。”江无连忙坐直身子,面露正色,而江夫人已然起身亲自掀起门帘,亲热道:“二夫人快请炕上坐,今儿真冷,您有事直接叫我过去就是,反而劳驾您走一趟,这怎生得好?翠儿,去拿檀木柜里的碧螺春泡碗姜茶来。”
“是。”翠儿答应着出去。
蓅烟母亲在人情世故上比蓅烟要厉害精明,她知道自己“二夫人”的称呼,完全是因为蓅烟的缘故,而且,她也可以仗着蓅烟的势头在江府横行霸道。但她没有,她依然谨言慎行,对人恭敬有礼,即便是江蓅玉时而口出不逊,她也只是笑笑作罢。
二夫人朝江无屈膝请了安,方道:“听说夫人要带蓅宝入宫给江贵嫔请安,我给江贵嫔做了两套衣裳,劳烦夫人带进宫。”
江夫人冲她宛然一笑,“真是亏欠你的,请恩的折子上原本写了你的名字,可老爷去打探过,内务府的爷说近来宫里闹刺客,来往人员查得特别严,皇上未必能准许咱们入宫请安。又说人少些还有可能,故而才...”
二夫人了然一笑,“夫人的心意,我都明白。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不怪夫人。”
江夫人感激的握住二夫人的手,“和你这样的敞亮人说话,真是痛快。”
待蓅烟母亲离开,江夫人换了副面孔,朝江无道:“幸好没把她名字递上去,否则又是生母又是衣裳的,哪有我和蓅宝说话的份儿?”
江无懒得搭话,专心逗着蓅宝玩。
素兮一直没想明白,为何太皇太后前头会把第一名赏给蓅烟。她端着蓅烟的笔墨看了又看,实在没看出半点门道。木兮跪在地上擦茶几,笑道:“别看了,用膝盖想,也该知道咱们主子靠的可不是写字。如果写好字就能当贵嫔娘娘...”她朝窗外昂了昂下巴,“那马答应早该是贵妃娘娘咯。”若湘进门听见这句,玩笑道:“死丫头,瞎说什么呢?”
木兮有点累了,擦着汗往地上一坐,“你说说,那天在慈宁宫到底发生什么了?能让太皇太后对咱们主子高看,啧啧,可不容易!”
若湘从花瓶里换下清水,插上一束蓅烟喜欢的小蔷薇花,“告诉你,我有好处吗?”
木兮把湿抹布往若湘面前丢去,若湘往后一退,撞在炕桌边,差点把刚摆好的缕空花卉珐琅小香炉给摔了。急得素兮喊:“你们俩要吵到外头吵去!”
若湘转身要走,被木兮拉住,好说歹说,“我给你留两个狗不理包子。”见若湘不信,忙小声道:“昨天夜里主子要吃包子,皇上特地命人去宫外买来两屉狗不理包子。主子没吃完哩,早上让我分给大伙吃了,我还没往厨房里传话...你说不说,不说我就自个吃了。”
素兮瞅她们鬼鬼祟祟的,无奈的摇了摇头,“赶紧儿干活,主子该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