蓅烟被他逗乐了,捧着肚皮说:“要不你帮我生了吧!”
康熙抿唇,压在她耳边低声说,“只有你生的朕才稀奇呢。”如果他想让别人生,还怕有人不愿意么?放眼整个大清朝,也唯有她江蓅烟扭扭捏捏,得了便宜还卖乖。康熙又叮嘱了好一会,例如不要吃太甜,例如不要吃太肥,例如晨昏时节要多出门走动,例如每日都要让御医诊平安脉,例如每天的膳食都必须给他过目...总之方方面面,都不能松懈。
“知道了知道了!”蓅烟没有一丁点的好脸色,很不耐烦的打断康熙的话。
康熙又说:“你整日呆在屋子里也闷,朕明日在御花园宴请新科状元,你跟朕一起去听听舞乐罢。”蓅烟慵懒无力,靠着炕几翻着已经看了十遍的画本,嘟囔道:“皇后呢?被太皇太后知道你不带皇后带我去,又该罚我跪台阶了。”
见她满腹牢骚,康熙又好气又好笑,“朕真拿你没办法。”
夜里马嫔突然来访,挺着肚子坐在蓅烟脚边,拿出一张半丈长的绣画,哀哀说:“劳烦江主子明日将此物赠与哥哥,我与他数年未见,不知他又长高了多少。”蓅烟为着她与皇后走得近正生着气呢,便不情不愿的说:“你自己给他不就成了?反正他明天就在宫里。”
马嫔勉强笑了笑,指尖摩挲着绣满了花草的绢布,“没有皇上的准允,即便是兄妹,也不能私自相会,此乃宫规。”蓅烟此时才放开画本,正视马嫔,“要不我跟皇上说一声,明儿带你一起去?”马嫔垂下眼帘,摇摇头,凄婉的目光注视着指尖华丽的护甲,“臣妾不敢劳皇上费心,臣妾当您是自己人,方才敢如此。”又说:“这些天我时常往坤宁宫走动,并不是臣妾乐意去,只是皇后召见,臣妾不敢不遵。”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消弭了与蓅烟之间的误会。
翌日一早,蓅烟沐浴更衣毕,便有内务府的太监过来引路,“皇上已经起驾去往御花园浮碧亭,命奴才来接您。”蓅烟颔首,特地命若湘用绸缎包裹好马嫔的绢画,也不坐肩舆,顶着秋日金色的太阳慢吞吞的沿着宫街往御花园去。
浮碧亭的舞乐已经响起,隔着假山流水,远远儿便可闻见欢声笑语。蓅烟乍然忆起数年前,当她还是个宫女时,曾经躲在花木丛中偷偷的窥望皇帝的宴席。那时觉得一切犹如镜中花月,永远触不可及。哪里想过竟会有此时今日,当她走进亭子,所有的舞乐声和欢笑声都停止了,康熙拾阶而下亲自相迎,臣子奴才则纷纷起身伏跪一地,齐护“娘娘万福金安。”
蓅烟被众人的架势唬得往后退了半步,康熙知道她不习惯如此场面,握了握她的手,悄然在她耳侧说:“别怕,该他们怕你才是呢。他们跪的人是你,快让他们起身吧。”蓅烟镇定神色,指尖紧紧攒在康熙掌心,僵硬的抬起手,学着皇后的样儿,一拂,“起身吧。”
众人皆弓腰垂身,并没有感觉到蓅烟的慌乱,他们一个个谨小慎微,即便心里很想抬头看看传说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江妃娘娘,也没人敢当着皇帝的面哪怕用余光扫向蓅烟。蓅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民间已经被传成了什么样子,面对大场面的时候,依然觉得胆怯。她拉拉康熙衣袖,问:“哪位是马嫔的哥哥?”
音落,从人群中挤出来一个身材稍显羸弱的皙白男子,他低低的垂着头,双手抱拳举过头顶,毕恭毕敬的作揖,“微臣马思量见过江妃娘娘。”
“你就是马嫔的哥哥?”
“微臣正是。”语毕,马思量慢慢的直起腰杆,身长玉立的站在蓅烟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