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可以选择,银子和男人放在她面前,她还是会选择银子。说白了,她内心深处还是缺乏安全感。苏洛奕不行,白韶羽也不行,要是有机会,她倒真的想回到她那丞相父亲那里,那样谁都不要纠结了。
沈钱钱想着想着,然后便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临睡前她还提醒自己,等这一觉睡醒后,首先要到宫里再去看下苏洛奕,然后再把话同白韶羽讲明白了。
白韶羽进来时,她已经睡了过去,他往床头这么一坐,伸手温柔的抚上她的脸颊,她双眼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低垂,唇瓣挂着浅浅的笑意,天真而好看。
白韶羽好不容易排解掉的忧愁,一下子又爬上眉梢,他的心头郁郁难解。
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月亮已经爬上了枝头,夜色中隐约的还能听到几声鸟儿的欢叫。他望了望夜色,又回头看着她的睡颜,一时不禁的怔忡。
幽幽喟叹了一声,他的目光越发舍不得从那沉睡的容颜上挪开,咫尺天涯啊,何时他和她才能像天底下其他的年轻男女一样天涯咫尺。
他本不想再赌了,但是赌注太大了。他逼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了。
从自己的马靴上抽出匕首,他缓缓的抽出那匕首。那是一把做工十分考究的匕首,在阳光下,反射出清冷惊人的寒光,真的精致很灵巧,鞘是水绿色的,但鞘上镶着一颗拇指大的蓝宝石,蓝宝石泛着幽幽的蓝光,那光摄人心魄似要把人都吸进宝石里去。
白韶羽勾唇脸上勉强的挤出一抹轻笑,撩起自己的袖子,睫毛轻眨了几下,他便快速的抽出那匕首往自己光滑的手臂上滑下。
血色的小红珠一下子就冒了起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里倒映着猩红的血色,伸手点住沈钱钱身上的穴位,他轻轻的抬起手臂,殷红的血液顺着光滑的手臂流了下来,滴落在沈钱钱的唇瓣上……白韶羽忍着伤口的疼痛,睨着眼睛嘴里开始喃喃的念着一些古怪的咒语……月亮开始往西偏,夜里开始刮起了冷风,冷风“呼呼”而过刮起地上的落叶,吹散到四周。白韶羽终于收回自己的手臂了。他伸手撕下一块棉布覆住伤口,脸色寡白而憔悴。
他站起身,身形踉跄晃动了几下,他迅速的伸手扶住旁边床沿,这才勉强的稳住自己的身形。轻轻的帮她拉过被子,被子触手有些凉,虽然担心他被冻着,却也没办法的事情。
橘黄色的火光明灭,白韶羽立在床沿上,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人,嘴角轻笑。
这回,他一定要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等到她睁开眼睛后,看到的人就只有他了。
他一定要把“苏洛奕”三个字彻底的从她的脑中移植开来。
王大吉遵守白韶羽的约定,子时准时的踏进了沈钱钱的房间。明灭的烛光下,白韶羽的脸色白如纸,他看着被他扔到地上的匕首,瞬间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跳脚道,“你发什么神经啊?你不会又给她下惑了吧?你个疯子,你想死啊,你自己都已经反噬了,竟然还给她下惑!”
白韶羽面对他的指责,他凄然一笑,转过身子,手指放在唇瓣间,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小声些,沈钱钱还在睡觉。
王大吉立马蹿到他身边,生气的捶了他一掌,“都什么时候,还管她干什么啊。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我以为你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没想到你的主意就是重新给她下一次惑。你当真不要命了,你也不怕她醒过来看到苏洛奕,又想起之前的事情,这样你的身体不是还要被反噬嘛?”
白韶羽狭长的桃花眼有了些许的暖意,安慰道,“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而且这次醒来后,肯定会很从前完全不一样……”白韶羽话说道一半,猛的一口鲜血呛出,他的身子颤了颤,面前一黑,整个人直接栽倒在地……“疯子……”白韶羽昏迷的那一刹那间听到王大吉在旁边疾呼。他嘴角无力的勾了勾,疯子?这个形容词可真贴切。
他一生都在疯狂的赌博。
他的脑袋从白家灭门的那一刻便挂在了腰带上了。
能活一天就多赚一天,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赌回来的。
这一次他就拿自己的命再赌一次,胜了,他一辈子就都赚了。
输了,他亦不怨天尤人……王大吉认命般的瞅了瞅昏迷过去的两人,幽幽的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以身相许。”他伸手扯了扯白韶羽的身子,一把把他扛在肩上,大步流星的便往白韶羽的屋里走去,白韶羽连续两次对沈钱钱下蛊,体质变得孱弱了许多。他这一昏迷,便昏迷了三天。三天后,他幽幽的睁开眼睛,视线迷糊了一阵后,他双瞳的眸光最后落在立在他床前的昭和帝身上。
“哇!你终于醒来了!太好了!你终于醒来了!”
站在昭和帝身边的王大吉看到白韶羽幽幽的睁开眼睛,他立马笑眯眯的说道。
昭和帝发现白韶羽的目光紧盯在他身上,他勾了勾唇,那双好看的丹凤眼闪过一丝无奈的光芒,叹道,“朕终于把你盼醒了。”
白韶羽微微眯着眼睛,一时之间眼睛还适应不了光亮。他听见昭和帝的声音,适应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睛,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