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恶鬼蹲在凳子上,眉飞色舞地比划:“我都想好了,他要是敢赖账,我就连他一起揍了!”
可想而知,人类哪里是不老不死的恶鬼的对手,短短几天,他就荣升为那家地下拳场的TOP1招牌。
白兰还没从起床气里缓过来,趴在吧台上,闭着眼半梦半醒,懒得理他。
一只冰凉的手从旁边探过来,贴在脸颊上,睁开眼,果然是奈落。
高高瘦瘦的青年弯腰低头,满脸关心:“没睡好吗?”海藻般浓密的黑发顺着他的动作,从背后落到身前,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檀香。人见阴刀变成了半妖,从小养成的一些习惯却是刻进了骨子里,比如说优雅的仪态,克制的表情,还比如说每日的熏香。
白兰不悦地推开他,滑下高脚凳,闭着眼摸上楼:“我再睡一会儿……谁要再敢打扰我,”她侧过头,难得卸下了所有的伪装,银色碎发后紫色细瞳阴森冷酷——
“我就杀了他。”
目送那抹纤细的背影摇摇晃晃上了楼,奈落轻轻一笑,向后靠在吧台上,侧脸支着头。
恶罗王看不惯他这种藏着深意的微笑,转了转肩膀,把主意打到宇智波斑头上:“你要不要来试试?”
宇智波斑面无表情,心情似乎不太好,闻言抬起头,黑色瞳孔中似有红光划过:“什么?”
恶罗王把纸币扔给祸津神,凑上去邀战:“我这几天可是学到了不少揍人方法,你要不要来试试?”
他一直对之前被宇智波斑压制一事耿耿于怀,尤其忌惮他那双还会变色变花纹的眼睛,顿了顿,补充道:“不用其他的,就是单纯的肉|搏。”他就不相信了,单靠肉|体力量,他还打不过一个人类。
宇智波斑正不爽呢,见沙包自己凑了上来,自然欣然笑纳。
那边蠃蚌就跟奈落打赌,赌到底是谁赢。
等到白兰睡饱起床,就见院子后面草皮全翻了过来,地面上坑坑洼洼,冷不丁一看还以为遭到了炮击。
她撑在二楼窗户上,俯视两个罪魁祸首,其中宇智波斑正撑着一只脚,坐在恶罗王身上,只穿了一件灰色丝质衬衫,袖子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臂和黑色手套。从白兰这个角度看过去,黑发宽肩,长腿窄腰,贴身的现代休闲装下能看出起伏的肌肉线条。
她忍不住吹了口口哨,见宇智波斑仰头看过来,笑眯眯冲他挥手:“斑先生又赢啦?”从小黑猫和小红鸟时代开始,每次打架,恶罗王就没赢过。
宇智波斑挑了挑眉,露出一丝笑意,矜持颔首,眉宇间流露出一股自得。
白兰双手交叉,垫着下巴撑在窗台上微笑:“那就劳烦你再把院子整理好吧。”
宇智波斑:“……”
白兰扫了眼满院狼藉,加重语气:“请务必将院子恢复成‘原状’。想必对斑先生来说,是小事一桩吧?”
面对她的满眼期待,宇智波斑只能点点头。
等二楼窗户一关,他就站起身,踢了一脚红发恶鬼:“起来,干活。”
恶罗王早就恢复过来,先前趴在地上装死就是怕被白兰点名也要干这么蠢的活计,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这一劫,正想拒绝呢,一抬头,宇智波斑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紫色的圈圈眼。
恶罗王:“……宇智波斑我日你大爷!”
三日后,作为地下拳场头号招牌的恶罗王给白兰等人塞了几张票,邀请他们去观赛。
“说是这附近第一的地下拳手,”恶罗王咬牙切齿,拍掉头发里最后一根草屑,“区区人类,看我怎么揍他个半死!”
白兰很想说作为一个妖怪,还是曾经有行宫和领地的大妖,这么欺负一个普通人类你好意思么?但想想这三天他被身为人类的斑先生欺压得抬不起头,摸着最后一点良心,到底没忍开口。
“那就去吧。”
白兰心道,怎么说也是自家守护者,给他增加一些信心还是没问题的。
反正……这点信心过不了几天,又要在斑先生手下灰飞烟灭了。
那家地下赌|场在一家酒吧下面,表面上看是普通的娱乐场所,实际上通过一条由专门保安带领的密道,就会来到光线昏暗人声鼎沸的地底拳击场。
头上热歌劲舞,底下血肉横飞,可谓是群魔乱舞,疯狂劲爆。
白兰在下面看了没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趣。
本来也是,一个妖怪和一个普通人类,就算那个人类怎么耍阴招,胜负早就定下来,局势从开始就是一面倒。
再加上下面闷不透风,空气混浊,她站了没一会儿就逃出来,跑去上面的清吧透气。
一上去才发现驻场歌手换了人,从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变成一个金发小帅哥,边唱边弹贝斯,唱得还挺好听的。
白兰便点了杯樱桃白兰地,听着音乐,顺带等一等去厕所的斑先生。
金发小帅哥的声音醇厚,不高不低的男中音可以涉及的音域极广,且富有感染力,尤其是现在他在唱的这首快节奏摇滚乐曲,动感十足,单是听着就有跟着起舞的冲动。
这让白兰想起了那张CD。
后来她查了一下才知道一之濑巧是那只TRAPNEST的队长,人气虽不是最高,却是乐队的核心人物。他那天的自傲也是有原因的,TRAPNEST的主场是个女孩子,音域同样广阔,极具感染力,从CD里的第一首曲子就能牢牢抓住听众的心。就连白兰这种对音乐无感的人,也不禁为之着迷。
有机会,还真想去认识一下那个叫蕾拉的女孩子,顺便找她要张签名。
到底是通过一之濑巧来的快,还是通过公司那边联系更快。白兰正思考着,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抬起头,一张熟悉的艳丽脸孔闯入视线。
一之濑巧端着一杯鸡尾酒,微笑着低头盯着她,纤细的手掌还搭在白兰的肩膀上。
越发激烈的摇滚乐声中,他低下头,光影在锋利艳丽的面孔上暧昧不清,亦如他故意压低的嗓音:“好久不见,真是巧遇啊。”
男人说话时,温热的鼻息一同喷洒在敏感的耳廓上,甚至在话音尾端,耳垂上有一抹柔软的冰凉触感,蜻蜓点水般略过。
白兰抬起眼,对上近在咫尺的桃花眼,联系上一次见面的情况,终于敢肯定,一之濑巧想泡她。
她微微一笑,举起酒杯,抵住男人的薄唇将他的脸推远一些:“是啊,真是意外之喜,一之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