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叔叔,你马上带我们去那一间密室看看。”下一刻,暗暗思量了一番的云止,忽的开口道。
风逸颔首,带着一行人前去。
半响后,一行人已一道站在了风逸先前所说的那一间密室内。
但见,灯火通明的密室,正前方的石壁上悬挂着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像,那画像上的人一袭明黄色的龙袍熠熠生辉,威严自成。
“不知道是东清国的哪一任先帝。”云止看着看着,不由脱口道。
风浊没有说话,那画像上的人,与东哲辕有几分相似,或许是东哲辕的父皇也说不定。而东哲辕乃是……心中想到什么,风浊不由侧头望向身侧的云止。
云止已命令影卫四下寻找,自己也一起寻找开来,并未留意到风浊的异样。
突的,不知道按到了哪里,只见画像后的石壁突的转动开来,开出了另一间密室。熠熠光芒在石壁开启的那一刻刹那间折射出来,令人险些睁不开眼。
云止与风浊和风逸相视一眼,随即,先行一步走上前去。
只见,新开出来的密室,空旷非常。密室中央,乃一副巨大的黑木棺木。棺木四周,乃是一箱箱密密麻麻的金银珠宝,以及各种古玩器具,那些耀眼金光便来自于此。再环视间,只见四周的壁面上到处都是一幅幅的画像,画像上的人无外乎刚才看到的画像上之人。
“你们太无礼了,竟打搅先人。”
安静中,就在众人环顾密室之际,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
一刹那,众人不由侧头向着声音传来的那一方向望去。入眼的,乃是一行身着一模一样的白色斗篷之人。并且,那一行人中,还有先前带路之人。
“我们无意冒犯,还望众前辈能够指引一条路,让我们找到要找之人。”
“今夜,你们既然来到了这里,就断不可能再出去。还有,你们的鲁莽行为,已经深深打搅到了先帝的安宁,你们必须陪葬。”
一行人中,为首之人开口回道,面上的神色一派木然。
“只要你们交出我们所要之人,我们立即离去,断不会再踏入皇陵一步。”
从对面一行人的眼中,云止看不出一丝杀气,但周遭的空气却一瞬间阴森地可怕,云止商量的口吻道。
“不行,你们必须得死。”音落,一行人直接动手。
云止随即退后一步,示意身后的那一行影卫上前去对付。同时,暗中示意一行影卫不必杀下手。而后,与风浊和风逸一道在密室中寻找起来。以留意守陵之人的神色来判断寻找是否正确。
渐渐的,云止发现,这一招确实管用,很管用。
守陵之人一边对付影卫,一边留意着云止几人的举动,一旦看到云止等人触到石壁上的关键地方或是关键地方的附近,神色便本能的紧张起来。
如此几次三番后,一道道的石门接二连三开启,一间间的密室辗转而过。
忽然,当再一道石门开启之时,一道铁链声清晰的传入众人耳内。一刹那,云止一眼往前望去,心下不由一喜,是宀戟。下一刻,一个迅疾转身,直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便点了所有守陵人的穴道,“谢过各位前辈了。”伴随着话语,云止翩然站定脚步,银丝绣边的白色衣袍随之翩翩然垂落在脚边。
守陵之人穴道被点,一时间,动弹不得,言语不得。
风浊随之快步走上前去,从为首的守陵之人腰间取下铁链钥匙,再快步走向宀戟。
宀戟恢复自由,立即发疯一样的寻找东哲辕的尸体。随后,随手扯住一个守陵之人便逼问道,“他在哪?东哲辕在哪?你告诉我,我命令你马上告诉我……”
守陵之人不言不语,木然的侧开眼去。
“浅儿,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东哲辕在哪?”宀戟问不出答案,转问向云止。
云止伸手指了指侧面的那一道石门,刚才他们从那里过来,那一间密室内安放着的正是东哲辕的尸骸。
风浊想要阻止,不想让云止说出来,但显然晚了一步。
宀戟看着,立即丢开手中的那一个守陵之人,便三步并作两步的快速走向云止所指的那一间密室。
但见,密室内,一圈都是东哲辕的画像。
宀戟一眼看到东哲辕的画像,简直恨红了眼,脑海中全都是吕葶死时的画面。
下一刻,棺木破裂声骤然响起,黑木木屑四下飞溅,一具尸体赫然展现眼前。
皇陵内,有特殊的药物用来保存尸体,可保尸体几十年不变,可任东清国后即帝王每三年前来瞻仰一次。
明亮的光线下,但见,东哲辕恍若刚刚死去不久一般。
云止走进去,脑海中残留着云浅止留下的记忆,对东哲辕依稀还有那么一点印象,但并没有什么感情。
宀戟命影卫将之前囚锁他的那条铁链取来。
影卫望了一眼云止,见云止不说话,便依命行事,很快将铁链取来递给宀戟。
风浊霎时意识到什么,连忙走上前去,“宀族长,不……”要……伴随着风浊的话语,宀戟以铁链为鞭,一鞭就狠狠挥了下去,挥在东哲辕的尸体上。
云止看着,脑海中倏然拂过东申泽的影子,话语便不觉脱口而出道,“不要。”
宀戟闻言,猛然侧头望向云止。但见,光亮下的双眼,通红一片。
云止一眼对上,一时间,竟是不觉微微倒退了一步。
宀戟脑海中回荡着刚才那两个字,再看着云止的神色,以及云止的不自觉倒退,嗜杀的双眸不觉慢慢眯了起来。旋即,冷声道,“你既然嫁给了宸儿,便是我宀家的人。东哲辕乃是我宀家的仇人,也是你的仇人。”微微一顿,紧握在手中的铁链突的往前一递,一字一顿紧接着道,“你来!”
云止看着,脚步定在那里,突然间仿佛有千钧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宀戟看着,面色霎时难看起来,递出的铁链没有丝毫收回的意思,“我让你来,你难道听不懂我的话?”声音骤然拔高,命令的口吻,音声在密室内清晰回荡。
“宀族长,抱……抱歉……”从未有过的,一时间,云止竟不由再后退了一步。
“我让你来,过来!我的话,别再让我重复一遍。”宀戟要的,绝不是‘抱歉’二字。云止越是退缩,越是不答应,便越是要云止来动手。空气中,渐渐的,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递着铁链的那一只手发出的骨骼‘咯咯’声。
慢慢的,密室内的空气,丝丝缕缕的凝固了下来,死一般的静寂。
期间,东哲辕的尸体就那样躺在冰冷的地宀上,一动不动。俊美的容颜,僵硬苍白。明黄色的龙袍,那铁链毫不留情的一鞭后落下的裂口,触目惊心。
后方的那一间密室内,被点了穴的守陵之人,其中那个先前被宀戟扯住追问、再被宀戟丢开之人,身体撞到地面,竟意外的解了身上的穴道。在一行人都走向前方那一间密室、在一行人无暇顾及后面之际,一一解了所有守陵之人的穴道。
下一刻,所有守陵人一道涌上前去,顷刻间将宀戟团团包围了起来。
宀戟环视过去,根本不将这些人看在眼里,手中的铁链一鞭解决一个,残忍嗜血。
渐渐的,一具具的尸体,七零八落的落了一地。艳红色的鲜血,如水流流淌开来。
东哲辕的尸体,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渐渐的,被鲜血包围。
待最后一名守陵之人倒地,宀戟再度望向云止。
云止在宀戟的目光下,浑身上下顿时一阵难以言喻的毛骨悚然。宫宸戋曾说过的‘他会伤害到你’几个字,随之拂过脑海。面前之人,此时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疯子,而不是她当日所见的理智之人。
“我要你来,你不敢动手,是不是与他是一伙的?”
一步一步,宀戟走向云止。流淌着鲜血的地面,每一步都落下一个血脚印,触目惊心。
“对不起,我实在没这种兴趣,要鞭尸你自己一个人慢慢鞭。”云止看着,在宀戟走近跟前之际,冷漠的回道。话落,直接转身便要离去。
“你不动手,就是与他一伙的。与他一伙的人,全都得死,必须得死。”
宀戟眯眼,在云止迈开脚步之际,反手一鞭狠狠甩向东哲辕的尸体,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东哲辕的尸体已经被鲜血包围,一鞭下去,顿时鲜血四溅。
云止听着,停下脚步回头。
四目相对!
一刹那,云止在宀戟血红色的眼中清清楚楚看到了杀气,对她的杀气。
风浊早在宀戟一鞭挥向东哲辕尸体的时候便整个人呆愣住了,这一刻,蓦然回过神来,急忙一个上前便挡在云止面前,快速道,“宀族长,还望你息怒,东哲辕他已经死了。”云止乃是东哲辕的亲生女儿,风浊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云止对东哲辕……可是,关于云止的身世,他又不能说出来,决不能说出来,一个字都不能说。
风逸微微皱眉,这一刻,罕见的认真神色。旋即,同样挡在云止面前。
宀戟看着,握着铁链的手越发收紧,一袭玄衣不知不觉早已布满了点点刺眼的鲜血,就连脸上都有,一字一句道,“你们全都是一伙的,你们全是东哲辕的人,你们都该死……”
“宀族长,请你理智一点。”
云止蹙眉,刚才第一眼看到宀戟的时候,他的双眼便已经有些通红,不知道这些天在这里面都发生了什么,维持平静道。
宀戟根本听不进去,什么也听不进去,亦什么都不想听。
影卫们看着眼前这一形势,下一刻,不由一道快步上前,挡在风浊与风逸的面前。
宀戟看着,眸中的那一丝杀气越来越重。倏然,徒的动手。
影卫们随即出手,在前抵挡。
宀戟的武功深不可测,早在当年便鲜有敌手。而二十年的囚禁生涯,武功造诣更是早已更上一层楼,别说是十数名影卫,就是再添三倍也根本不放在眼里。
渐渐的,影卫们一个个倒下,倒在血泊中。
云止不由恼怒,衣袖下的手一寸寸收紧。眼前的这些影卫,全都对她忠心耿耿,但没想到最终不是死在敌人手中,而是死在了‘自己人’之手,“宀戟……”
“浅儿,你一个人先走,宀族长他失去理智了。”风浊在这时,亦开始出手。
“小族长,你还是先走吧,这里交给你风叔叔我就可以了。”风逸也随之开口权云止走。
风逸的武功虽很高,可依旧不是宀戟的对手,而风浊的武功只能算中等偏上而已。看着招招杀意的宀戟,看着逐渐呈败势的风浊与风逸,再看着……云止如何能丢下风浊风逸自己走?
下一刻,云止一个跃身上前,也加入了进去,一起对付宀戟,试图先制住宀戟再说。
·
同一时刻,皇陵外,一行人马停了下来,为首之人一袭明黄色龙袍。
东方卜坐在马上往前望去,确定云止确实来了这里。
后方,琳琅及琳琅的人马随之赶到。
另一边。
宫宸戋亦马不停蹄的向着皇陵这边而来。官道上,尘土飞扬。
·
皇陵内,云止趁着宀戟对付风浊之际,一掌袭向宀戟,想要点了宀戟的穴道。
宀戟明锐察觉,蓦然回头。随即,在云止出手之际,一掌毫不留情袭向云止。
云止一惊,立即反手相抗。但云止先前出掌,并没有用全力,并没有想过要杀宀戟,只是想制住宀戟而已。然,宀戟却是出的杀招,还毫不留情。
霎时,一掌相抗衡之下,云止倒退数步,跌倒在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宀戟旋即一步步走向云止,握在手中的铁链拖在身后的血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云止的面色明显发白,浓郁的血腥味直冲耳鼻。慢慢的,一手捂上胸口,忍不住想吐。
“你来。只要你动手,我便相信你与他不是一伙的,便不杀你,你依旧是我宀家的人,依旧是宸儿的妻子……”一步之遥的距离,宀戟停下脚步,弯腰对倒在地上的云止道。
云止闻言,侧头望向血泊中的东哲辕。
那一眼,密密麻麻的尸体映入眼底,云止忍不住再度想吐。
风浊心下心惊,下一刻,拖着受伤的身体快步走近云止,蹲下身将俯身想吐的云止扶在怀中,再一眼对上前方的宀戟。心下暗暗思量间,忽的,把上云止的脉搏开口道,“宀族长,浅儿她有了身孕,她现在的气息很弱,这里阴气太重,会伤到浅儿与她腹中胎儿的……”
宀戟闻言,面无表情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不信’。
云止微微一怔,不由抬头望向正扶着她的风浊。
风浊没有看云止,为表自己并不是在说谎,神色不变的任由宀戟审视。
浓郁的血腥味,还在一个劲的窜入云止口鼻。那一具具的尸体,惨不忍睹……慢慢的,云止越发想吐,说不出为什么,只觉异样的恶心。而以往,并不是没有面对过鲜血,相反,任何鲜血她都见得多了,可这一刻,就是无法忍受。
风逸听着,心下顿时一亮,也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扶在云止另一边,“宀族长,说起这怀孕,这让我突然想起来,你若是坚持让小族长来鞭尸,可是会损婴儿阳寿的。宸宸那么喜欢小族长,视小族长如生命,定然不希望小族长与孩子有事。再说,宀族长你也不希望你的孙子出事吧?小族长刚才退后,当然不是与东哲辕一伙的,她只是担心腹中的孩子而已。”
风浊点头,连连附和。无论如何,也断不能让云止接宀戟手中的那一条铁链。
云止那一掌伤得不轻,在风浊与风逸对宀戟说话之际,暗暗调息起来。期间,胸口的那一股难受,一直萦绕不去。垂眸间,跌坐在地上的身躯,白色的衣袍到处是血,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宀戟听着,面无表情的望着面前三人。
一时间,密室内的空气不觉再度安静了下来,在血腥味的缭绕下说不出的诡异。
壁面上,一幅幅的东哲辕画像,深深刺痛宀戟的眼。那栩栩如生的面孔,那恍若刚死的尸骸,带起过往的记忆清晰如昨日。
风浊与风逸心下一片紧张,他们联手都不是宀戟的对手……
宀戟握着铁链的手收紧再收紧,指尖深深抠入掌心亦毫无所觉。渐渐的,点点鲜血,透过指缝渗透出来,再一滴一滴沿着铁链滴落下去。
云止靠在风浊的怀中止不住微微喘息,心下暗暗思量究竟该怎么出去?
忽的,宀戟伸手,毫无征兆的伸向云止的手腕,就要亲自为云止把脉,看看风浊与风逸所言是否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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