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无论如何,我们永远在一起。”
宫宸戋听着、看着,一时间,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将云止给揽入了怀中。
云止抿唇一笑,顺势倚靠进宫宸戋的胸膛,一手揽上宫宸戋的腰身,再侧头望向屋檐外的雨幕。
大雨还在持续不停的、密密麻麻的下着,好似不下到大水泛滥不罢休。积聚的雨水四下流窜开来,恍若溪水奔流流淌……渐渐的,四周的空气不觉一静,周遭的一切悄然远去,两个人一道望着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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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暴雨转小,云止启程前往南灵国。
宫宸戋送行,看着云止离去,只小声的道了一句,“记住,且万事小心!”
云止颔首,带着一行为数屈指可数的侍卫绝尘而去,转眼间消失在蒙蒙细雨的官道尽头。
南灵国,云止并不陌生,但也不算太熟。十日后,南灵国皇城。
人来人往的城楼下,云止勒马停下。
一行侍卫分成两列,一时间,同样勒马停了下来,整齐有序的列在云止身后。
云止随即跃身下马,放眼往前望去。此刻乃夕阳西下时分,已不适合进宫拜见南灵帝,而这正是她所故意,故意选在这样的时间到达。
下一刻,云止将手中的缰绳随手丢给一边的侍卫,先一步进城而去。
皇城,远离四国交界处,远离烽火硝烟战场,百姓们基本上不受战乱的影响。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小摊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远比城门口热闹多了。
云止一路慢步而行,将街道两侧的一切尽收眼底,不一会儿便随意选了一间客栈宿下。
是夜,云止表面上故作疲倦,熄火烛上床睡觉。实则在火烛熄灭后不久,便带着两名亲信侍卫悄然前往了冯老太师的府邸。而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知道早在进入皇城的那一刻,南灵帝的人便已经监视上了她,并且此时此刻的客栈外面多的是其派来监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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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老太师府邸。
云止并不送拜帖,而是带着侍卫直接越墙而进。
府内,灯火通明,黑衣如同白昼,下人婢女们还在继续端茶送水的不停忙碌着。
肃静的大厅中,只见一名衣着光鲜之人双膝跪在地上,双手手中正捧着一小箱打开的金银珠宝,那金银珠宝在烛光下无不发出夺目的光彩。
下一刻,只见那跪地之人磕头道,“太师,求你,求你一定要救救我……”
“余大人,你贪污受贿多年,所贪金额之庞大,可是斩首的死罪。皇上这次派了数名大臣一起调查,很是重视,查到你乃是迟早的事。”说话的,是一名胡须花白的老头。但见他面容严肃,端坐在大厅正位,正一边品茶一边望着地上跪着之人,平静无波的神色与稳如泰山之态竟是对一箱子的金银珠宝都无动于衷。
“太师,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所以我才会深夜前来求太师相救。”
“这件事,此时此刻正在风头上,我即便是想救也无能为力。余大人,时候不早,你还是先请回吧。”
“不,不,我不走,太师若不答应,恐怕我明日便要……便要……太师,求求你,求求你请你看在我这么多年来一心效忠于你的份上,你一定要救救我。若你都不救我,就没人再救我了。”
“我已经说了,此事我无能为力,你请回吧,免得不小心传出你前来太师府的消息,毁我名声。”冯远徵看着跪在地上不肯走之人,不觉明显加重了语气,直接下逐客令。眼下,因为战乱的关系,南灵国国库的支出已入不敷出。而偏在这个时候有人向南灵帝南临风告状,说有人贪污受贿。南临风听闻后,自然立即下令彻查,一旦查到绝不宽待。如此一来,一可以整顿朝风,杀一儆百,二可以填充国库。
“你……冯太师,你真的这么绝情?一点不念昔日之情?”
“马上走,别让我命人将你赶出去。”冯远徵听着,一时间,面色不觉愈发难看下来。
“冯远徵,好好好,你够狠……既然如此,那你也休怪我无情了。我若死,我也定要你不好过。”话落,跪地之人将手中捧着的那一小箱子用力一合,便一个起身怒气冲冲的离去。
冯远徵看着离去之人的背影,眸中刹时闪过一丝明显的杀气。
而那杀气,恰入了云止的眼。
云止与两名侍卫无声无息的蹲在屋顶上,那掀开的瓦砖,那一方正大小的洞口,恰将底下发生的一切丝毫不漏尽收眼底。一刹那,云止几乎可以很肯定刚才离去之人以往一定为冯远徵做过一些不为人知的事,不然那人也不会咬着‘昔日之情’前来求冯远徵,而更重要的是冯远徵在那人的威胁下竟想杀了那人。
“你们二人马上跟上去查查刚才离去之人,不得有误。”
片刻的思量,云止一边居高临下的望着那人离去,一边对着两名侍卫吩咐道。
侍卫领命,转眼间消失不见。云止望了一眼后,随即再低头重新望向灯火通明的大厅。只见,就她刚才转头那一短暂时间,厅内竟出现了一名黑衣人。紧接着,只听冯远徵对黑衣人命令道,“马上给我杀了他,记得做得干净一点,不要留下什么痕迹。”
“是!”
黑衣人拱手领命,同样的转眼间消失不见。
云止看着,片刻,唇角不觉轻微一勾,看来今夜将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好收获。
片刻,云止将掀开的那一片小小瓦砖轻轻放回去,再四下一环视间,一个跃身如来时般悄无声息的远去。继而,将带来的那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偷偷放入冯远徵的房间,而后迅速离去。本来,今夜亲自前来,便是要亲自见一见这冯远徵的,然后明日一早前去拜见南灵帝南临风。可现在看来,倒不妨稍微延一延时间。
冯远徵在吩咐黑衣人前去杀了刚才那人后,便起身返回房间。
房间内,同样的灯火通明,冯远徵更衣一番便吹灭桌面上的火烛,准备上床休息。
烛火熄灭后,夜明珠发出的亮光便一下子暴露了出来,刹那间照亮了整一间房间。
冯远徵明显一怔,下一刻,目光迅速的环视起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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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梢,客栈安静的房间内。
云止没有点火烛,于昏暗中坐在桌边品茶,等着派出去的侍卫带消息回来。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后,派出去调查的侍卫一一折回,将查到的一切悉数禀告给云止,躬身道,“左相,属下查到那余大人与冯太师冯远徵乃同一届科考生,并同时入朝为官。只是后来不久,那余大人被贬到小城为官,直到最近这几年受人提拔才调回来。”
“左相,属下未能生擒那黑衣人,让他给逃了。”
“左相,属下还查到在入朝为官之前,那余大人与冯太师交情甚好,情同兄弟……”
“那你们有没有查到那余大人都为冯太师做了什么?另外,那余大人是为何被贬的?”云止认真听着,只是久等不到她最想要的答案,顿时不由直接问道。
几名侍卫低头不语,显然皆没有查到。
云止看着,一时间,心下不觉愈发好奇起来。片刻,挥了挥手,让一行侍卫都退下。
次日一早,文武百官上朝时分,天色还灰蒙蒙亮,云止乘马车前往南灵国皇宫,按原定计划前去拜见南灵帝。途中,行人还不是很多的安静街道上,马车行至一半时,忽见一名侍卫匆匆忙忙策马而来,当街拦下了行驶的马上。
片刻的时间——
没有人知道侍卫都对云止说了些什么,只是见马车随即掉头而去。
皇宫内,御书房中,南灵帝派出去的人将看到查到的一切事无巨细的一一禀告给南灵帝。
南灵帝南临风听着,不觉微微皱了皱眉。怎么也没想到云止途中突然改道离去,竟是去见那程大人最后一面。那程大人昨夜在府中遭人行刺,据说伤得很重,可能已经活不了几个时辰了。看来,那程大人绝对是云止安插在南灵国朝中的奸细。而云止竟亲自前去,看来那程大人对云止而言非常重要。同时不难看出,云止有可能安插在南灵国朝中的其他人,其官职地位应该皆低于那姓程的,不然云止不会如此重视起见,“继续给朕监视,一有消息立即来报,不得有误。”
“是!”侍卫拱手领命,快速的转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