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止身体虚弱,并不是匸的对手,受了匸一掌后踉踉跄跄的从皇宫内逃出来。
一个拐角后,前方便是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云止伤得不轻,在一边逃一边应对穷追不舍的侍卫追杀过程中,浑身上下已不知不觉受了多处剑伤,鲜血淋漓,几乎每一步都落下一个血脚印。
一行侍卫紧追,不取云止性命誓不罢休。
街道上的行人及小摊小贩们看着,顿时吓得一慌而散,地面上一片狼藉……
这时,天空毫无征兆的下起了瓢泼大雨,好像一下子裂开了无数道口子……
“云止,你今日是绝走不了的,朕劝你还是别垂死挣扎了。”匸在这时不紧不慢自后方行来,手撑一把油纸伞,衣袂飘飘间风姿绰约,可开口的话却冷得令人心颤。
云止顺着声音回头,视线已越来越模糊,片刻,忍不住失笑出声,但却又似自嘲。
下一刻,云止目光环视四周,蓦然发现街道两侧的房屋屋顶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侍卫,个个手执利箭,而那些利箭无一不对准了她。渐渐的,云止的双眸越来越酸痛,只是徒然不知这痛是来自冰冷的雨水落入眸中还是来自利箭在闪电雷鸣下反射的银白色冷光,又或是来自那袭朦胧雨幕中的金丝绣边白衣……
“我从不束手就擒。宫宸戋,想要取我的命,我还是那句话,看你本事。”
半响,云止丢下话转身离去,步伐踉跄不稳,步履艰辛,跌跌撞撞,视线模糊不清,几乎每走几步便要搀扶一下街道两侧的房屋墙壁。而每搀扶一下,墙壁上便落下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手印,再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淡去……
街道两侧的房屋房门紧闭,躲在屋内的人个个胆战心惊,没有一个敢开门出去相助。
云止一路往前,但却越来越无方向可言,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又还可以去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在一夕间落得这般下场,而即便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
渐渐的,内力不断流失,浑身越来越无力的云止整个人明显越来越摇摇晃晃起来,双足仿佛踩踏在软绵绵的云层上。而其实她早已看不清前方的路,整个人只是机械而又麻木地一步步往前,庆幸进宫之时幸好没让风絮与她一道,不然……
匸冷眼看着云止离去,并不立即杀云止,似想玩一出猫捉老鼠的游戏。
雨,不知不觉已越来越大,越下越密。白蒙蒙一片中,尤显汇入地面水流的鲜血之清晰与刺目,以及跌跌撞撞离去之人之凄凉。
许久,云止也不知自己到底走到了哪,只隐约听到风声连成一片。
“没想到你受这么重的伤还能走这么远的路。”万丈悬崖上,匸一边不紧不慢的开口,一边搭弓手弦。
云止顿时停下脚步,碎小的石子自脚下滑落悬崖,带起一道道凄厉的风声不断回荡,已是被逼得无路可退。下一刻,云止木然地转回身望去。慢慢的,一直朦胧不清的视线不知为何竟忽然有些清晰了起来,并随着冰冷雨水的不断冲刷越来越清晰,甚至与往常无异,或许是回光返照,让她在最后一刻看清楚对面之人的真面目。而越是看清……一刹那,火光电时间,对准了云止的利箭毫不留情的呼啸而出,硬生生穿透云止的身体,云止顿时一个后退,若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坠下悬崖,凄厉的风声淹没了云止那一声脱口而出的……“你不是宫宸戋……”
·
万丈悬崖下。
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哭,云止经过悬崖峭壁上长出来的树木几重阻挡后,下坠的速度明显减缓下来,竟没摔死,但浑身上下的骨头却多处断裂,整个人动弹不得……
夜深,闪电雷鸣,暴雨未停,寒风萧萧,虎啸声声……
云止太过虚弱,昏昏沉沉的晕睡过去。
迷迷糊糊间,突的,云止肩上一痛,一下子惊醒,昏暗中竟是一只虎一口咬住了她肩膀。
云止无力反抗,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苦笑自己今夜竟要葬身虎肚了。
但老虎并不吃云止,只是咬住云止的肩膀拖云止走。
云止浑身是伤,全身是血,伤得很重,就这样被老虎一路拖着往前,可说是生不如死,同时衣袍被地面的石块磨破,布满伤口的肌肤不一会儿就磨出了密密麻麻的血痕。
老虎将云止拖入一山洞后,就将云止给洞内的小虎吃。
黑暗中,一只、两只、三只……
小虎锋利如利器的尖牙咬在云止腿上、手臂上……云止痛得猛然咬紧了牙。
可是,就这样葬身虎肚,云止如何甘心?忽然,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云止强提起一口气一把用力推向身侧的小虎。
小虎受到惊吓,立即发出一声吼叫。大虎站在一侧,顿时一脚揣向地上的云止,就将云止整个人远远的踹了开去。
伸手不见五指中,云止的身体在大虎那一踹下,整个人便咕噜噜滚了下去。
几日后,云止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身处山洞最里面的凹潭中,仰躺在一片从未见过的带刺的蓝花花海内,而此时此刻的浑身上下竟是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自此,整个人形同瘫痪了的云止,每日以吃蓝花过活。
大约三个月后,云止望着上方凹凸不平的山洞洞壁苦笑,她竟有了身孕,竟有了宫宸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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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宫终于出来了,虽然只是最后一点小影子……
云已认出匸非宫,怎么认出的后面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