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在日光下的感觉。
温暖。
那口青铜鼎内空无一物,底部竟是空的。
直接连到祭坛中,祭坛里有堆积成山一样的虫婴蛊的尸首。
虫鸣一般的婴啼声,响彻整个博物馆大厅。
将臣单膝跪在尸山之上,周身飘荡着许多想要逃出去的虫婴鬼的魂魄。
须发全乱,举头阴森的看着我们,“你是故意挖事先让人捅破了天顶,就是为了等这一刻,引阳光下来的?”
“不错,还是你知我心思,的确比后卿之流要聪明的多。”清琁掏出一根烟塞进嘴里,火柴点燃了烟之后。
带着火星子,落进了祭坛中。
将臣盯着带着火星子的火柴落在尸山之上,又猛地抬头,“等我出去,你就死定了。”
“你且试试。”
清琁拉着我的手,迅速往后退了七八步,“小妞,注意安全。”
话音刚落,就见将臣从青铜鼎里硬闯了出来。
太阳光照在他身上,肌肤被炙烤的翻卷。
黑色的烟在他周身四散,似乎要被热火灼烧成气体一般。
“啊——”将臣惨叫了一声,从高处跌落下来。
手却死死的抓住青铜鼎的边缘,却抵受不住天火的洗礼。
硬生生的滑了下去,发出了重重的坠落声。
他在祭坛中惨叫、煎熬。
却没有大快人心的感觉,我满脑子都是他在阴间奋勇杀敌的样子。
许久之后,里面安静了下来。
虫婴鬼不在哭泣,将臣不在惨叫悲号。
临近正午的日光,在阴气消散中滚烫的在照射下来。
还以为将臣就会因此彻底沉寂,空旷的祭坛内部传来一声声念咒一般的声音。
“他在说什么?”我张嘴低吟道。
清琁如临大敌一般紧握住我的手,“是洪荒古语,打开大天眼,防御他。”
猛地,有一股可怕的力量飞速朝我靠近。
若飞驰而出的利箭,要将我的身体狠狠的刺穿。
“啊——”我打开大天眼,聚阴以求自保。
护体的阴气却一下就被这尖利的力量刺破,跪跌在了地上。
只觉得那力量熟悉,和让爷爷重病昏迷的力量几乎一模一样。
我胸口气血翻涌,“感觉像是诅咒。”
“是古老以前的一种诅咒,你身上带什么东西了吗?”清琁厉声质问我。
我……
我带什么了?
以前还会带生死簿在身上,不过现在生死簿已经交还清琁了。
随身带着的,只有瑞士军刀和师父给的罗盘。
我把这两样东西都拿出来,清琁道:“放在地上。”
一样样仔细检查过去,我小声问他,“是这几件东西被下了诅咒吗?”
“你还有什么东西没拿出来?”他瞪向我。
犹豫了几下,我才从口袋里掏出了和他拍的结婚照,“他在照片上下咒了?”
“在和你羁绊越深的东西上下咒,对你的伤害越强。都什么时候了,难道不是保命要紧。”他翻到照片的背面,背面上果然有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咒文。
将臣好生厉害啊,被困在祭坛下面了。
还能对我下咒!!
我有些不舍,“这是我们拍的最好看的一张了。”
“你有我,还需要这个干嘛?”他果断用香烟点燃了照片。
照片一燃,身上的不适感就好多了。
一只带血的手突然从青铜鼎中爬了出来,艰难的把一个血淋淋的身体支撑起来。
血液滚滚而下,染了青铜鼎的周围。
脸上的表情,那般的执着。
他在暴烈的阳光下狂笑,“我出来了,老子……老子出……”
还没把最后的话说完,他又从青铜鼎中滑下去。
“你就永远沉睡在这里,替我镇压封印虫婴鬼吧。”清琁跳上了青铜鼎,侧坐在鼎边看着祭坛内部的一切。
将臣在里面的声音奄奄一息,“我是你的功臣。”
“可你背叛了我。”清琁邪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孤寂,很快又消失了。
他是不舍将臣的,我也不舍。
将臣曾助我们度过劫难,谁料我们会有今天。
将臣低低的冷笑,“就算你唤醒的是后卿他们,知道你……你的秘密,也一样会像我这样的。”
“你错了。”清琁把烟也丢了下去。
将臣虚弱道:“错哪儿了?”
“后卿他们蠢,我的秘密他们永远都猜不到。”清琁蔑笑出声。
将臣想知道最后的答案,“那你的身体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