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东从局里开会回来,进到办公室,常满红就敲门进来。孙立东笑容满面:“满红,来,坐。”
“孙叔,平安那件事,处里什么意见?”
孙立东笑着摇头:“这星期,去孙叔家里吃鱼。我刚和你爸说好了,这星期比赛钓鱼去……平安?他将人打成那样,人家那个赵经理这会还在医院,不处理哪行?还得做那边的工作,不然,怎么过得去?”
“这我知道,我是想说,这中间有些情况,咱们处里可能要考虑到。”
孙立东:“你是说平安的母亲被赵小勇肇事出车祸?要是纠缠这一点,平安就更不应该,传出去可不就是挟私报复?他本来动机就不纯,要是办案中间有了问题,处里还能予以考虑。他这次影响太坏了。”
常满红:“孙叔,我说的,不是这个。”
“嗯?那你说的是什么?”
“我是说……”常满红迟疑了一下,孙立东严肃了一点,像是想到了什么:“怎么,你和平安这小子……”
平安和常满红年龄相当,孙立东以为他们俩谈恋爱了。
常满红没否认,也没承认,说:“平安,可能有病。”
“有病?他能有什么病?年轻力壮的。”
“他可能,脑子有病。”
“啊?”孙立东诧异了:“来,你坐下,坐下慢慢说。”
“我发现好几次了,但是不能确信……”常满红说了平安在家门口站岗的事情:“孙叔,你说,他是不是脑子这块有问题?”
孙立东皱了眉,想想说:“脑子有问题?神经病?那也不能去打人,还穿着警服,唯恐别人不知道?不过……这是有点不正常。”
“他来处里这一年多,工作和为人大家都看在眼里,要说他对赵小勇有意见,那肯定的,谁母亲这样出事都会有想法。但是穿着警服,跑人家单位将人打伤,这怎么都不合情理啊,”常满红说着摇头:“我反正觉得这事让我想不通。”
孙立东想想,给曲永超打了个电话。
……
曲永超到了平安家里,平安正在蒙头睡觉。
“你小子倒是轻松了。”和平安胡乱的说了几句,曲永超要平安跟自己去市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
“啧!叫你去,你就去,一切行动听指挥,问什么呢你。”
到了路上,曲永超说是处里给干警们集体检查身体,你不这几天不在,但是也不能落下来你,所以,我就专门陪你了。
体检项目一个个完成,曲永超一直陪着,最后到了神经内科,坐诊的主任医生一见平安就说:“来了,坐。”
曲永超听着这话,觉得哪有些不对劲,等平安检查完出去,曲永超找个借口又拐了回来,问大夫:“我们那个同志,没事吧?我是他单位科长。”
“哦,这样,这个平安是吧……”主任医师说着翻病例:“好多了。他前后来我这检查过这一、二……五次,连上今天一共五次。”
“情况都怎样?”
“情况,还是比较乐观的,他刚开始来,焦躁、亢奋,还有烦躁郁闷,时不时的紧张和出现幻觉,耳鸣,我对他例行检查,给他开了药……他这都有一段没来了。”
曲永超看看大夫手里的病例,日期没错,前后间错着,断断续续,这东西绝对不是伪造的。
回到处里,曲永超给孙立东报告:平安的确有病,有精神病。
“处长,平安从过完春节那会起,就一直往医院神经内科那看病,医生说了,他有严重的强迫和焦虑症。”
“处长,我有责任。平安到了法制科,工作表现一直很好,可他的个人情况,我却一直没有掌握,身体都这样了……我对同志的关心不够。”
孙立东沉声说:“你先别自责,平安有病,而且一直在带病坚持工作,充分说明了他爱岗敬业,这是为了工作而隐瞒病情,证明了他强烈的责任心。”
“你对他关心不够,我也是……你去医院将平安的病例复印了,我要向市局领导汇报,一正视听。”
曲永超知道,孙立东这样就能堵住某些人的嘴了。
这样说,平安得病病的好。
不过,平安真的要是有病,这以后……
算了,眼下这关先过去再说。
平安将勇发公司的总经理赵小勇开了瓢,处里予以内部训诫处分,这事就算过去了,至于赵小勇那边,是孙立东出的面,具体情况如何,处里包括平安在内并不知情。
下来处里经办了一起数额巨大的洗钱案,犯罪分子在市位于东郊的开发区那里开了好几家酒店以及娱乐场所,整天整夜的灯火通明还歌舞升平,看着似乎生意都很好,其实里面没几个人。
这个洗黑钱的团伙目的根本不在开饭店餐饮业娱乐业上面,而是通过这种公开合法化的形式将非法的资金洗干净,造成一种“合法收入”的假象,将黑色资金洗白,而后变成正常的收入,光明正大的存入银行,进行流通。
就是说,这些餐厅、酒店,歌舞厅根本没人在消费,犯罪团伙自己制造出生意天天爆满的样子,为的是给外人看,而后通过走营业账的模式将造假得来的虚假款项掩盖了黑钱的非法来源。
案子破获后,上级授予经济侦查处集体二等功,对先进个人也予以了表彰,平安也在受表彰之列。
这件案子前前后后的两个多月,终于结案,大家伙都累的不轻。
这天平安去了农业银行王淑仪所在的营业所,正在和工作人员调账目,王淑仪路过,见到平安,走了进来。
“查账?”
“嗯,”平安和王淑仪打着招呼,给工作人员说要银行对账单。
王淑仪如今是这里的会计,工作人员见她和平安认识,自己借故出去不知道干嘛了。
平安一直不说话,王淑仪也沉默着,一会,平安又要银行传票复印件,王淑仪说:“这个,营业所里没有,要到分行去调。大概,快的也要两天。”
“那好,那我回头来。”
“你很忙啊?”
“嗯,还要去税务啊什么的几个地方。”
“这个公司,账目有问题?”王淑仪说着,眼睛瞧着平安,平安笑了:“你觉得呢?”
王淑仪笑了一下:“对不起,我不该问。”
“这又不是秘密,你是银行的,比我专业,你看,这个公司这一段往来资金比较频繁,去年这个时候却一直亏损。而且资金流动数目比较大,不光说明他们现在的生意不错,也反映了一个问题……”
“什么?”
“反映了,可能这家公司就是个皮包公司。”
“我明白了,”王淑仪看着这些单据,说:“可能这个公司当初是虚报的注册资金,验资完成了之后,将资金抽逃了,因此当年的纳税几乎就是没有,可是从今年开始却资金流动性大了……哦,还是和这两家公司资金往来很是密切,但纳税这边,还是没增加,就是说他们可能是在……”
“是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