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怡道:“打个比方,我有一家酒楼,有些人得闲能来酒楼中吃,但有些人不得闲,这时候他又想吃我们酒楼的饭菜了,那该怎么办呢?我就给他送过去。所谓外卖服务,就是提供送货上门的服务。”
边静玉懂了。他仔细想了想,认真地说:“你这想法十分新颖,我觉得此事可为。旁的不说,就是我在太学中的同窗们,虽太学提供的食物不错,但总有想换换口味的时候。可我们平时轻易出不来,于是只能忍着。”如果沈怡说的外卖服务真能办起来,那么如边静玉这样的学子就是他的潜在客户群。
沈怡见边静玉认同自己,心情立时变得更好了。
边静玉又说:“只是,这里头也有不少问题。要把食物送到别人手里又能在一定程度上确保美味,食盒就要重新设计,这里头估计成本不低。送外卖时,肯定不能连着食盒一起送。那么,负责送外卖的人岂不是要在那里等着,等他们吃完了再把食盒收回来?这样一来,你得雇上多少人来送外卖啊?”
沈怡显然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说:“食盒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你也知道,在我父兄的事上,你那位姚姓友人帮了很大的忙。我母亲听了你的意见,决定常给那人送些家常菜去。她为了能保温,就亲自设计了一款食盒,外头用袄子包了。我瞧着不错。如果真要做外卖的生意,这食盒可以推广开来。”
边静玉点了点头。
沈怡继续说:“至于食盒回收的问题。我刚开始做这个生意时,人手肯定是不足的。因此,我只会接受长期的订单。比如说有那种来京城参加科考的考生,一次不中,便又在京中等上三年,这三年就赁了一间小屋苦读。他们大都厨艺不佳,我们可以在月初时和他们定下合约,这一个月都准时给他送吃食去,头天的食盒在第二天送饭时回收就好了。再有那种商家,整日在店铺里忙着做生意,不好亲自做饭的,也是我们要争取的客户。”说白了,他想要做的这个外卖生意其实是和快餐结合在一起的。
“这便没有任何问题了。”听得沈怡说得面面俱到,边静玉有些欣慰。
沈怡笑着说:“借你吉言,我也盼着这事能顺顺利利的。”
边静玉想了想,又说:“你也知道,皇商鲁家是我外祖家。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只管开口。”
“好。”沈怡应道。
两人继续肩并肩地走着。沈怡原本是右手拎书袋的,似乎有些累了,就换到了左手。边静玉犹豫了一下,略有些迟疑地问:“这外卖一事算起来也该归到商贾的行列中。你莫非已经打算好从商了?”
沈怡摇了摇:“这事若真能成,肯定是放在我娘名下的。我总不能一辈子只做这事。”为什么不放在自己名下?沈怡虽未直说,边静玉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显然还没有放弃平-反后参加科考的打算。
边静玉心头一松,只觉得压在他心头的一块无形的石头被搬开了。既然沈怡还有雄心壮志,他肯定要支持,便笑道:“既然如此,你手上拎着的这个书袋就不必还给我了。这些是我抓紧时间整理出来的,原本就是打算要送给你的。你先看着,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就写信问我……见面问我也是行的。”
沈怡的眼中迸出了惊喜的光芒。
作为被沈怡紧紧盯着的那个人,边静玉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视线。
两人沿着长街不紧不慢地走着。即使他们接下来没有再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显得非常融洽。明明从酒楼到安平伯府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边静玉来时是坐车的,现在走着回去,竟是没觉得过去多久就走到安平伯府所在的街上了。时间是有弹性的,和对的人在一起,总觉得时间流逝得如此匆忙。
“我们这种行为就可以称之为是轧马路吧?”沈怡忽然说。吃过烛光午餐后一起轧马路,虽然烛光午餐有些失败,但整个过程也可以被称之为是一件浪漫的事情吧?沈怡的心中忽然起了一丝满足感。
边静玉却有些沉默。
沈怡看向边静玉。
边静玉微笑着说:“轧?马路?马路我知道,马车走的道可以简称为马路。但你说的轧又是何意?莫非你觉得我很胖?”呵,他哪里胖了!他到底哪里胖了?这沈二竟然敢当面说他重得能把大路压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怡总觉得边静玉那平静的微笑中似乎带着一抹杀气。
沈怡的身体很快就好了起来。
寻常人像他大病一场之后,总需要养上一年半载才能慢慢恢复元气,沈怡却不是这样的。他第二天就能下床了。张太医复诊时就说沈怡已经没事了,连那种益气补血的药都不用多吃。苏氏对着张太医千恩万谢——她自然更感激安平伯夫妻,但两家日后是亲戚,沈家能在漫长的岁月里慢慢报答安平伯府,这份感激就深埋于心底了——张太医却表示受之有愧,他看着沈怡枕头边上的符纸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