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九章子卿的独白

“四哥……瑶儿……瑶儿看不见你……看不见你……”她惊慌失措，满是害怕地紧紧抓住身边唯一人的衣襟，仿佛只要一松手，身边的一切都会消失般恐惧着。

她是那么的坚强，那怕是满眼的鲜血、杀戮，她毅不转半分眼，傲视全雄那般的冷眼目睹一切，几乎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动摇的坚强，可这一刻，脸色毅然泛出毒液的青黑的她却像个丢了重要东西的小女孩那般的，无措、惊慌……

不尽的酸楚化为心口上的一滴泪，那情思蚀骨的疼痛，从轩辕子卿的喉间咽下，他伸手握着瑶华那纤细，却又十分美丽的手。

他，知晓她的毒发，可却无可奈何，他几度张口，却最终无声。

他害怕，他的开口换来的是更深的绝望。

他不知要如何安抚她，但他却知她的惧怕、她的痛楚、她内心中被她掩饰的很好的脆弱。

她不知道，有时候，人的习惯是杀人最无形的工具。在她嫁到风漠的时候，他习惯性的每天在处理完事情之后直奔永乐殿，可是每次到了那里之后，却发现这座小小的永乐殿失去了它的主人。

那种寂寥，他轩辕子卿无法形容，只觉得心的一角，似乎……空了……

习惯！

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了折磨她，习惯了她的顺从，习惯了她的笑、她的撒娇，甚至痛恨。

习惯，习惯，真的是一种可怕的存在，它的可怕，便是在于不容易让人察觉。

人去楼空，本是世间循归。就算她已不在，可他还是一次次的去向永乐殿，睡在那张他们曾经欢颜笑语、极尽缠绵的床榻上。

一次次站在门口望着殿内，一次次的沉睡在那榻上，一次次的觉得寂寥、孤独，一次次的……

终于，当他察觉到的时候，他才猛然发觉，原来她早已融入他生命的每一个角落，原来他已经离不开她……

他对她自以为的恨，真的只是恨吗？

难道就没有……一丝丝……一点点的……情吗？

他无数的问自己，对她难道真的就没有半点情，那怕是一丝一毫吗？他内心的回答却始终是一个无终的答案。

直到……直到那个晚上，他在知晓梅香为难与她，他亲自去看她时，她倔强的眼神，让他觉得她根本不是真正的永乐。

奈何，他无论如何的去查这中间到底有什么错误，可也查不出丝毫的本分。他冷眼旁观她的反抗，她的辱骂，只为查一个清楚。

却最后还是一个无终的回答……

只是，万事总有个解决的时候，那便是风漠要求和亲的时候，她站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脸色苍白，微微颤抖，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当着所有人亲口同意和亲的时候。

他才知道，他在愤怒，他的心中有她，有那如墨般浓厚的情，只不过那情，被他刻意的忽视了，也被那一抹他自以为是的仇恨所蒙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