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回头去看,见一斯斯文文的少年郎打外头进来,忙迎了上去福了一福。
“芸二爷,这会儿来是找太太吗?”
贾芸虽不认得袭人,见她穿着精美与别的丫鬟不同,心中猜测这是叔婆身边的大丫鬟,便恭敬的笑道:“姐姐有礼了,此次并非来找叔婆,而是有事想求姐姐帮手。”
袭人忍不住掩着嘴笑了起来,金钏走过来道:“芸二爷叫她姐姐?我俩可都没你大,她叫袭人,我叫金钏,芸二爷只管喊名字便好。”
贾芸忙改了称呼,这才道明来意:“适才想起这一身寒酸,在府里进出似是不妥。偏我身边也没丫鬟可帮我做件衣裳,随意出府又恐叔婆担心。便拿了银子来,想请姑娘帮忙做几件外出的衣裳。”
袭人金钏互看了一眼,两人皆笑了起来。
“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这事儿芸二爷只管放心,也不必什么银子,芸二爷的花销是走公中的。待会我吩咐针线上的人去梧桐院一趟,量了身量便赶至出来,最多明日中午就得了。”
贾芸一听,赶紧道谢,想了想白叫人做也实在不好意思,还是塞了一锭碎银子过去。袭人不肯要,就听贾芸道:“姑娘万不可再推脱,姑娘是服侍叔婆的人,还要操劳我的事儿,叫我这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袭人闻言,也不再推,收了那点碎银,又送贾芸到了门口,这才去上房给邢霜把方才的事回报了一下。
邢霜一听笑道:“这孩子怎么不进来找我说?”
袭人道:“怕是太太才回来,他不好意思打扰?我敲他倒是挺懂礼貌的,太太说他平日过的是苦日子,可没想到他竟还懂得打赏。”
邢霜好奇的“哦?”了一声,问:“赏了你多少?”
袭人拿出那点碎银子来垫了垫,估摸道:“哟,还不老少呢,这至少也有五钱银子了。”
古时一两是十二钱,这会儿一千二百铜钱才能换一两银子,这五钱银子,也就是五百铜钱了。
金钏正巧也进来了,听了笑道:“可给你得了桩巧宗,偏他不是找我说话,一出手竟是丫鬟们小半个月的月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财主呢。”
邢霜笑道:“他平日住在外头,哪里知道里头的情形,给的少了,怕你们嫌他寒酸,给的多了,你们还要笑他,好没道理。”
袭人忙道:“奴婢一会儿送人过去,提醒芸二爷几句,免得他日后闹了笑话。”
邢霜点了点头道:“这才是正经,他凡事都按着府里小主子的规矩行事,这是怕我丢脸。因他是我亲戚,若是漏了怯,被人小看了去,我面上也无光。”
金钏听了这话叹道:“好一个芸二爷,心思这般巧,竟比女子还更细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