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您说天硕真的是说到点上了。”
小舅母鞠梅兰频频赞同点头,恨铁不成钢的指着自己胖乎乎的儿子,又指着小舅刘洪斌,“他就特别惯孩子,要什么就给买什么,这样哪能行啊?以后孩子长大了想要飞机,咱也买不起呀!”
“你咋知道买不起?没准我儿子长大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给他老爹买个飞机开着玩呢,是吧,儿子?”
爷俩搂脖抱腰,像哥俩似的大笑,看的一众人频频摇头,小舅对孩子的溺爱,已然让倍感无奈。
申大鹏也想劝劝小舅,可又觉得自己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
钱是小舅自己赚的,儿子是小舅和小舅妈生的,他凭什么颐气指使的教训别人?但他还是不希望表弟以后在监狱里度日,心里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劝劝。
“算了,你们自己家的事情,我也懒得说,好像是我狗拿耗子似的。”
大舅显然是真的生气了,竟然连狗和耗子都不分场合的说了出来,随后恢复正色:“下个月咱妈过生日,咱们商量一下是接到县里来找个饭店安排,办个漂亮点的寿宴?还是咱们集体回乡下跟老妈聚一聚,一家人过个生日?”
“今年是咱妈七十大寿,按风俗习惯,应该好好办一次,我觉得接到城里来吧。”
申母刘凤云说完,将目光投向了刘洪顺,毕竟家里的事情向来都是大哥做决定,她所说的也不过是个意见而已。
“姐,你都说咱妈今年都已经七十岁了,她老人家坐车还晕车,折腾她干什么?要我说咱们就一起回乡下去,我现在也有车了,让乡亲们看看咱妈养的儿子都有出息了。”
小舅的确有一辆二手的普桑小汽车,他想着衣锦还乡,赚些面子,或许二手普桑在县市里不算太出彩,但到了乡下绝对一年都难见一次。
“我也想回去看看,可是,那几天我们厂子不放假啊!”
小姨大概算算时间并不是周末,厂子可不会因为谁家里爹妈过生日给假的。
兄弟几人各执一词,大舅只好摆摆手,“先别吵了,等我问问咱妈的想法吧。”
一家人的聚会,想要热闹,自然少不了喝酒,大舅、小舅、小姨都是千杯不醉的主儿,申海涛和刘凤云两口子虽然不能多喝,但也有些酒量,也不知是谁开的头,众人竟开始拼起了酒。
申大鹏早就吃饱了,坐在那里看着一家人有说有笑,又吵又闹,心中泛起难以言明的滋味,幸福?酸楚?
或许,只有眼角那一抹温润能说得明白。
前世,他亲身感受到父母先后离他而去的撕心痛楚,小姨和小姨夫下岗后日子过的艰难,小舅家因为表弟的车祸而落破潦倒,他更是懵懂的记得,大舅染病之后在医院住了半年就提前退休,从此每天都是唉声叹气,郁郁寡欢。
此时热闹非凡的一大家子,在将来却是再也难有这般幸福美满的场景。
现在在场的三个小辈,表姐刘雨薇,表弟刘天硕,还有他自己,长大之后皆是各奔东西,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重聚,吃上一顿团圆饭又匆匆离去,尤其是当表弟坐牢之后,更是再未见过一面。
“呼……”
想到此处,申大鹏顿感落寞与无力,他已经知道了别人的命运,但他却还没有能力让家人改变命运,压抑、郁闷、愤怒,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