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都出盗版了,过两天还得去商城举报!
陆灯闻言微怔,仔细回忆了一阵才意识到自己当初在那个世界确实本色出演了个角色,不由哑然轻笑,揉揉系统圆墩墩的脑袋:“那是演我自己,自然容易得多……”
话虽这么说,他却也清楚自己能选的余地实在没有多少。
顾寒山带的艺人大都是拍戏和唱歌兼顾,手中的资源人脉也大都集中在这一块儿。圈子里的资源真刀真枪的抢,主角以乐坛为主发展,他就要尽量避开,不然万一不小心影响到了主线剧情,主角又要哭着给他发私信。
上次哭了整整十五分钟的那条语音私信还没听完呢。
“宿主先试试看,不行我们就去唱歌,再不行我们就去当男模——再不行就当小鲜肉!”
不等打定主意,系统已信心满满地替他规划了成名之路,牵着他往进入世界的端口过去:“有目标人物在,宿主一定能比那个反派更厉害得多!”
陆灯抱着那本书尚在犹豫,已被马力强劲的扫地机器人拉着往前走了好几步,望了望屏幕上已走过小半的剧情进度条,终于抿了唇角下定决心,深吸口气投入了茫茫星海中。
七八月的太阳格外晒人。
伏天还没过去,热辣辣的阳光烫在微卷的叶片上,连蝉鸣都热得有气无力,拖长了有一声没一声地坚持聒噪着。
异常明亮的刺眼日光下,人群却不知热似的黑压压挤成一片,捏着简历的手攥得紧紧的,一张张清秀甚至称得上精致的面庞上都闪着希望的光芒。
今天是Meda公开招募品牌广告拍摄的最后一天。
“Meda”是个有名的国际男装品牌,全年龄男装都有覆盖,目前大刀阔斧地投拍广告宣传片,正准备在亚太市场进行一拨实验性拓展。
负责广告的知名导演别出心裁,几款15-25年龄段的休闲装不想找知名明星来拍,说是拍出来太过精致刻意,不够真实生动,向外全面开放了招募。消息一出来,就吸引了不少有梦想没机会的群演和艺校生,报名处天天都被挤得水泄不通。
树荫下,高挑男人指间夹着支烟,向后退了两步,靠在树干上。
他的衣物稍许陈旧,却仍看起来整洁干净。男人一只手插在口袋里,视线逐一扫过那些面孔,眼中光芒些许黯淡,极轻地叹了口气。
日光一寸寸挪动,烟已快要燃到指间。
男人静静望了半晌,终于将那烟头在手中捻了捻,按灭了扔进垃圾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热闹的脚步声。
除了个别款别出心裁启用素人模特之外,Meda当然也不能免俗,其余几款正装和商务款男装都请了当红的流量和咖位不低的明星,现在热闹倒也不奇怪。
不欲与这些人再有交集,男人转身正要避开,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个颇熟悉的声音:“顾寒山?”
男人瞳色微深,回身看过去,目光已淬了分明寒意:“谭先生,好久不见。”
“你上这儿干什么——找有没有新的小孩儿被你骗吗?”
谭一哲目光落在他身上,满是嘲讽地上下一扫,精致面孔上露出些平时绝不会出现在媒体镜头前的不屑冷笑,声音压得只两人能听得到。
“你还没死心?我早跟你说了,你低个头,老老实实去过你的日子,咱们各自安生,我说不定还能帮你掏点赔偿——你穿成这样,现在恨不得当裤子赔钱了吧?就不能服软一次?我也能记你个好处……”
他将那些不想接的破烂合约甩给顾寒山,原本盘算着对方就吃了这个哑巴亏也就算了,却没想到顾寒山居然还留了一手,拿出了不少对他不利的证据。要不是那些证据太专业,网友们看不懂,还真未必就能糊弄过去。
险些就被反咬一口,谭一哲对他也没了之前的虚与委蛇,每次见了都势必要冷嘲热讽一通,恨不得公司立刻将他彻底辞退,让这个人从自己眼前——也从所有人的视野里彻底消失。
顾寒山缓缓站直身体,将身上衣物整理妥当,却也不同他多废话,推推眼镜转身便走。
“顾寒山!”
从当他手下的艺人起,谭一哲最恨的就是他这副对谁都油盐不进的冷淡姿态。见他竟敢彻底无视自己,眼里便越发迸出些火气,咬牙上前,忽然高声喊了出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害了我一个还不够,现在事情败露了,又来骗这些一心想混出个名堂的小孩儿来?从我这儿栽了,你再去吸他们的血,拿他们给你挣钱?想都别想!我绝不会叫他们再步上我的后尘!”
他的声音丝毫没有压制,自然吸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隐在暗处的狗仔也纷纷振作精神,几个镜头已经悄悄转了过来。
谭一哲站在原地胸口起伏,白皙脸颊隐隐发红,像是被气得狠了的样子,眼底却不着痕迹闪出些阴冷。
他在人前的人设就是心直口快仗义执言,这件事的热度又没有过去,正好能趁这个机会再固一波粉。人们看了只会当他不愿叫顾寒山祸害那些年轻演员,忍不住挺身出头,到时候的风评定然要比现在更好。
顾寒山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多年,如何不知道他这些心思。只是他此时全然弱势多说多错,视线一扫那几个位置刚好,说不定是谭一哲亲自让人买来的狗仔,更是莫名的心灰意懒,蹙蹙眉峰,甩开他便要离开。
谭一哲目的已然达到,只剩最后一场戏还要演完,快步上前走到炎炎烈日下,正要再义正辞严地说上两句,一道身影却忽然自人群中挤出来,站在了顾寒山身前。
眼前状况显然不是在剧本中的,谭一哲一怔,下意识停下脚步。
是从那一堆人群里挤出来的,不用细看就知道是艺校生或是年轻的群演横漂。
“有什么事?是想混出个名堂来吗?”
想起刚才谭一哲慷慨激昂的那一通当众演讲,顾寒山愈觉无趣,一边抬头,一边索性半自嘲地懒散开口:“不好意思,我这里专职骗人——”
“不想。”
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嗓音干净凉润,清泉似的倾落下来,截断了他的话头。
顾寒山心头蓦地轻跳,眉峰微扬,抬头将目光落在面前身影上。
眼前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却也并不怯场,目光清亮地望着他,明净黑眸弯成了个好看的月牙,认认真真将名片双手递过去。
“顾老师,我叫陆云生,是来被您骗的……我能给您挣钱吗?”